“杀!”
如同擂鼓般的呼喊声自远处密密麻麻的大军中传出,城下一排排的人海蜂拥着冲来,面色狰狞,手持利器。
黄褐暗沉的皮肤上沟壑纵横,这一群冲锋在最前面的都曾是任人欺怨的面朝黄土的农家子。
他们大字不识多少,但也明白一个道理。
行军打仗,冲就完了。
冲赢了,抢当先锋的首功不会被贪墨,府城里贵族家中的贵妇与千金可任由他们玩弄,钱财更是多到眼花。
但若是,冲输了……
碗口大个疤,来世就争取投個好胎,家中多上几亩沃田,逢年过节也能多吃上几个大白面馒头。
愚笨的他们根本不会做更大的梦,也根本不会想到他们自以为震得大元朝廷翻天覆地的起义,也不过只是一场世家之人的血祭。
无知者无畏,他们只相信手中长刀,刀出其鞘,寒光挥洒,杀出一片坦荡前程。
但殊不知,命运已经安排好了戏码。
……
残阳如血,暗沉血块在金黄余晖下失去光泽。
“当当当!”
持续一天一夜的攻城终于短暂结束,义军之中士兵站立高台,手持钲器用力敲打。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敲击钲了,每一次清脆响亮的“当当当”声音响彻后方,即使是在激烈的战斗中的士兵,也能清楚无比地听到这个声音,从而撤军。
“兄弟们给我放箭射死他们!”
府城城墙上,一处垛口里的小将瞅着正在缓缓后撤的叛军,就在刚刚他最好的手足兄弟不幸被一块投石击中,身骨如泥,看不出形状。
面色赤红,怒目圆睁的小将手持一把强弓,一马当先地向前开始射箭。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落下,后撤的义军军队不时就有人倒下。
一直到了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众人才停止了齐射。
“这群叛军不要命起来,竟然有如此凶威,要是府主大人肯给我三千精兵,我定要杀他们个来回。”
小将心中郁气不平,嘴里骂骂咧咧,面容宽厚坚毅。
若是路安在此,赫然能够认出此人乃是昔日放榜经魁濮阳建岳。
在场的众人皆是沉默着开始清扫战场,搬运尸身,准备好下一次的守城械备。
在府城城墙之内,沿途一里范围内尽被征用来制作金汤等器械。
现场的沉寂很快就被一人的到来而打破,在场的众人不论身份高低全部都单膝跪地,迎接来人。
“拜见府主大人!”
“拜见府主大人!”
…
曹子卿面容凝重,站在城墙前方望向远处已经扎好营寨的大军。
扫视周遭一圈人,长长叹息一声。
“云州叛军,本为县城一绿林匪盗势力,却不知得到了什么帮助,竟然能成长到这个地步,先后克下数座府城,如今已成大患……”
他心里有所猜想,叛军崛起太过不寻常,其中数处堪称死局的处境都在一夜之间被改写,反败为胜,恍若幸运加身。
担任府主这些年来,他也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诡异出现的天灾人祸的背后传说。
但那些人,他纵然身为一地府君也从未接触过,曹子卿自身都未确定,哪里又去寻找解法。
“唯有希望,那只是虚幻之谈吧……”
曹子卿面容忧虑,无奈想到。
从叛军攻克灵山府城,曹子卿就自知局势已然崩坏,唯有求援朝廷才有希望,可这么多天以来,了无音讯其实就已是回答。
若那些人当真不存在,此战尚且有一战之力。
只怕,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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