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问题,老者淡淡一笑,风轻云淡道:“北游大可放心身份问题,庆……景明虽不是先帝之子,但也确实是魏国皇室血脉。”

许知南看了一眼身旁的严将军,发现他并未情绪波动,想来是早就知道。

虽然心中稍定,但许知南还是静待下文,等一个明确答复。

老者摸摸自己花白的胡子,缓缓道:“吾名,郑迎安。”

郑迎安?

许知南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老者似回忆录往事一般,喃喃道:“家父,郑晓康,是那曾驻守魏西的平山王。”

说到此,许知南顿时明了。

在七八十年前,那时的魏国皇帝曾有一胞弟,驻守魏西之地,人称,平山王。

那时,晋与魏曾有交战,因此平山王手握军权。

据史书记载,待两国签订和平协议,战乱结束,平山王在回都城封赏的路上,偶遇山崩,最后只留下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骨。

而民间传闻则是各个版本都有,其中最多人相信的还是,老皇帝担心平山王功高盖主,意图谋反,于是便派人在他回都的路程上,截杀了他。

毕竟,帝王之家最无情。

老者忽然叹息一声,有些意兴阑珊,最后看着许知南,“往事如烟,其中辛酸,也不足为外人道也。至于魏国皇室血脉之事,北游大可放心。”

“原来如此。”

许知南点点头,他对那皇家之事也本来就没太大兴趣,只要是魏国皇室血脉便可,虽然远了点,但师出有名。

郑迎安随即望向延昌平,道:“严将军,此番留你是因为,沙场之事,我并不是很懂,所以两地结盟之事的具体事情,还需你的建议。”

严昌平抱拳,并不推究,“当如此。”

随即,郑迎安又看向许知南,试探道:“既是结盟,两地便成了盟友,共同伐延,不知北游对此可有异议?”

“结盟自然是无异于。只是……”

许知南先发制人,“虽是盟友,但我晋国将士也不能白白送死。”

郑迎安同样试探道:“那不知北游兄,想要些什么?”

郑迎安虽年长许知南几十岁,但在如今的形势下,他却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因为,有所求。

许知南没说话,郑迎安脸上仍带着笑容,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酸苦,“云州如今处境堪忧,首先内乱未平,北部又有延军严阵以待,无论是钱还是粮,现在我们都拿不出来。”

“晋国可以援赠部分粮草。”

“作为交换呢?”

郑迎安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

许知南认真想了片刻,在原有的计划上进行稍加改变,“晋国会在一个月内接连援赠五万装备精良的晋军,并且自带粮草,而且,延军方面的动向与情报南城也会负责提供。作为交换,晋与魏的商路要完全开通,不得有人干涉两国商路,其次,魏国旻佷马场的马匹每年需要向晋提供两千马匹,其中三百匹精马,最后,远宁的两座铁矿。”

云州处境许知南也有所了解,但既然他是代表晋国来的,代表南城来的,那他就得为他们谋取相应的利益。

没有足够大的利益,哪怕将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晋国的那群老狐狸也只会干阳奉阴违的事情。

想要手下的人乖乖听话,光靠棒子是行不通的。

郑迎安轻轻摇头,“北游兄,这些条件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了吧?”

许知南答道:“没人的命不是命,南城人也好,晋国将士也罢,千里迢迢的来送命,总得给他们安置好家里。”

郑迎安沉声片刻,“两地商路可以大开,但不能完全互通,且需要我军的通关文册,具体细则可以谈。如今关外延军虎视眈眈,大军压境,铁矿可以给,但现在不行,至于马匹……”

“马匹不行!”

见郑迎安有些意动,原本不问政事的严昌平言辞义正的反对,“没了马匹,我魏国将士如何抵御延军铁骑?一旦延军有铁骑越过防线入境,我军没有马匹,如何追赶与堵截延军的铁骑?只要有马匹,即便我军的将士不如延军铁骑,我亦有办法拦下他们!”

听了严昌平将军的话,郑迎安当即立断道:“既如此,马匹也不行。”

不过,郑迎安话也未说死,随后又补充道:“如今战况局势紧张,马匹又是军中不可或缺的资源,待局势有所缓解,北境安定,所应马匹定加倍答谢。”

许知南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反问道:“所以,郑公这是什么也没有应下?”

郑迎安轻轻摇头,语气诚恳,“以南城的实力,不可能不知道如今云州境况,魏国可以拿的东西自当尽力拿出。只不过,若是南城要的太多,最终苦了百姓,亡了魏国,最终受益还是延国不对吗?比起唇亡齿寒,隔岸观火更符合南城利益不是吗?”

许知南点头同意了商量具体的提议,他望向窗外,遥望南城方向,喃喃自语道:“隔岸观火?最烈的一把火,首先烧的就是南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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