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副山长黎崇远站在大殿之前,看着下方兴奋激动而来的学子们,心头对老师的远见充满了佩服,也有一丝幡然醒悟的庆幸。

当日山长苏辞旧看似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但那些一针见血的话落在黎崇远的耳中,却如晨钟暮鼓,让将半生都奉献给了清北书院的他,登时就明白了自己在行事中的谬误。

他不惜一改曾经的性情,以长袖善舞之姿,更行纳捐邀名之举,为的只是让改变了他命运的清北书院活下去,活得更好。

但看着眼前这书院之中久违的热闹,看着众学子脸上洋溢着的活力和激情,他终于明白,清北书院生生不息的力量到底来自于此。

这样,真的挺好的。

他微笑着,看向那个从远处走来的年轻人,与众不同的,除了那一身黑衣之外,还有一颗敢于挑战强权的心。

这就很好。

今日他失败之后,自己也会将他留下,不为别的,就是要竖起一个榜样,鼓励大家的向学之风,重振清北书院真正的风骨。

对于一个捐生而言,能够在清北书院的历史上,留下如此浓墨重彩的一笔,或许也是他人生想都不敢想的成就了吧。

一念既定,他缓步走下台阶,看着基本上已经到齐了的学子和教习们,伸出手按了按。

大人物的手,都是带着魔力的。

身为清北书院二号人物的他,在清北书院的山门之内,当然也不例外。

缓缓抚平了场中的喧嚣之后,他笑着开口,“道理之争,当是我清北书院常有之事,更当是我清北书院上下都喜闻乐见之事。”

他看了看场中此刻泾渭分明的两拨人,“昨日之事,我亦有所了解。是这位学子认为,曾教习的言论有误,普天之下,不该只有一种方式可算作成功,其实这话是没错的,但随后,争论的重点就被转移成了另一件事,那就是有没有一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公理。”

众人听得不住颔首,副山长不愧是副山长,三言两语就将这个事情说得清楚明白,并且提炼得也相当准确。

“最后,双方的争论,就落在了一个赌约之上,那就是有没有可能,大家印象中,那绝对是圆形的轮子,也可能是方的?”

副山长笑了笑,“当然,我还是那句话,不论谁输谁赢,这只是一场道理之争,我们会支持胜者,但同样也不会嘲笑败者,在追求真理讨论真理的道路上,没有输家!书院坚定地支持你们!”

随着他慷慨激昂的话音落下,场中登时响起一阵阵的欢呼声。

而这些大多都来自名门望族的学子们也都听明白了副山长对商慎之的维护之意,不论输赢?

输赢还有悬念吗?

曾教习自然也同样听得明白,他皱着眉头,不悦地轻哼一声。

对于失败者的放纵,就是助长这样的风气!

什么?就是要助长?那他还能说什么?

“世子,听副山长这话,那小子出这么大个风头,居然不会有什么处罚啊!早知道当日在下也去闹将一下了!”

围着赵王世子的四只舔狗中,一个马家嫡子没话找话地开口说着。

赵王世子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试试。”

一旁的易家长子易长空提醒道:“你放心,就算到时候你成为整个书院的笑柄,我们也尽量不笑你。”

马家嫡子一愣,当即闭上了嘴。

若是在昨夜之前,令狐礼和赵紫微听见副山长这样的言论,他们会兴奋地一蹦老高,击掌相庆,热泪盈眶。

但经过了昨夜的那场震惊,他们的心头却颇为遗憾。

居然不让嘲讽败者,真是的......

商慎之自然不至于这么小气,他从中听出了副山长的维护之情,也听出了清北书院,蕴藏在如今略显不堪的架子下的真正风骨。

不论如何,他是要承这个情的。

众人的神色被副山长尽收眼底,他对曾教习脸上那略显不悦的表情并不意外,但那个胆大包天的捐生居然还是一脸平静,倒是让他有些想不到。

也是,没点胆气,谁又敢在第一日就和教习顶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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