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急切的敲门声打破了协会下午的宁静。

“请进。”

正在撰写工作报告的陈暮放下手中的钢笔,抬起头。

紧接着,虚掩的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消瘦的男人。虽然他脸颊蜡黄,看着有些许的憔悴,但却仍是很有气质。他穿着一身虽略有些破旧却还算得体的衣服,小步走进门来。

……

彬彬有礼,举止得体。倘若不去看他他那空洞而无神的双眼,光从气质看,他倒挺像是一位教师。

“请坐,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陈暮对着一直呆愣在门口的男人喊道,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男人听到陈暮的话,先是颇有些犹豫的将陈暮对面的靠椅拉开,随后却又站定。支吾着开口:“对不起,先生,我还是站着吧。”

他的脸上浮现出来点点不可名状的恐惧,双眼不由自主地环顾四周,就像有什么在他的身旁。

“......”

看起来这位眼前先生遇到的是大麻烦,不是丢猫丢狗之类的小事。

陈暮看着这位先生那微微颤抖的双腿,那副害怕的模样。意识到恐惧很可能会伴随他整个下午,倘若不能让他冷静下来,今天下午的委托进程将会极慢。

“没事的,先生,这里很安全。请先喝杯茶吧,这将会帮助您整理思绪。”

陈暮起身倒了一杯静心茶(通灵物研制而成的茶水,具有安抚精神的作用),温和地推到对方面前。

“哦......哦,谢谢。”,男人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接过静心茶饮下。在经过漫长的沉静过后,他脸上的恐惧才勉强地被理智所压下,“很抱歉来打扰您,先生。我的名字是安格鲁迪·崔斯特,住在卡特区的派芬街12号房,职业是一名教师。我最近......遇到了一些怪事。”

事实上,过来进行委托并不需要将自己介绍得如此彻底,但或许是因为安格鲁迪仍太过紧张,所以才不慎透露了自己的信息。

“不,安格鲁迪先生,实际上只要能赚钱,您什么时候来打扰我,我都很乐意。”陈暮难得讲了个笑话,试图打开氛围,让对方平静下来,但收效甚微——安格鲁迪仅是嘴角微微抽了抽,以保持微笑这一绅士的基本礼仪。

“......安格鲁迪先生,能具体说说发生了什么吗?”意识到自己缺乏娱乐天赋的陈暮不再努力,而是直接切入主题。

然而,陈暮的话似乎触动了安格鲁迪的那根恐惧绳索,他再次颤抖起来,苍白漫上他的脸颊。

“......”

陈暮知道平静需要时间,于是他也只能等待。他走上前,安抚似的拍着安格鲁迪的肩膀。

良久,安格鲁迪先是感激似的看了一眼陈暮,随后才平静下来,缓缓开口。

“我看到了一个女人......”他感到口干舌燥,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沫,“一个女人,在梦里......”

“在梦里她怎么了吗?”

“她先是背对着我,坐在死去的花坛中间,在哭......哭的很伤心......她捂着脸,她在哭,她在呼喊我的名字......她在大喊,‘崔斯特,救救我,我不要,我不想死!’然后......然后她起身,将身子对向我。天呐!她没有脸,没有内脏,甚至没有骨头!她被鲜花包围着!她在向我爬来!好近,她离我好近......啊!去死!去死!去死啊!”

安格鲁迪突然发神经般抽动着,眼里满是惶恐与疯狂。

“安格鲁迪先生,不要陷入到谵妄之中!”

陈暮迅速端起对方茶杯中还未饮完的静心茶,朝安格鲁迪脸上泼去。

“唔......我刚才是怎么了?”

被泼了一脸热茶的安格鲁迪猛然清醒过来,不知所措地看着陈暮。良久,他颓然坐到刚被拉开的椅子上,眼里尽剩空洞与迷茫。

“很不幸,先生,您的理智已经掉到了第二条理智线以下了。您已受到低理智综合症所带来的影响。”陈暮重新为对方续上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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