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虽然答应,却只顾在身上摸来摸去,俑官问他:“地主公啊,你在找什么呢还是哪里不舒服?”地主叹息一声道:“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准备,空着手来见生主怎么行?得找点东西出来。”俑官大大咧咧道:“咳,小人行礼,大人志礼,生主这样的身份和地位,会缺什么?你拿什么送?”“我再找找。”
地主公正在搜罗着,大集官看到他身上的方圆壁石道:“这就行了。”“太简单了吧,我刚得手,还没有空研究它的价值呢。”“不简单,它们是生命石,圆壁是天石,可以放光放热;方壁是地石可以促进沉淀,正好适合黑暗圈。”“那太好了,生主啊,初次到来,不成敬意!”
俑官见了又说道:“生主啊,这个出自大海洋彻底寒潭,是我和地主一起取上来的。”大集官和他一瞪眼道:“你若有心,为什么不早点取来与我?”俑官分辩道:“这个只有地主公才能取起。”大集官道:“反正你没有关心我过,不和你说了,地主啊,你可以讲了。”
“好的,生主。”地主这才开始讲道:“那一次我大结万龙索,走金桥,挖探寒源,却为它寒气所阻,生气固滞,危急时刻,我的座乘以身换身,奋力拉住我往后一甩,它力量太大,我又失去意识,闪电般落地,眼看着就要金身破碎,紧要关头,得一力量阻托,我才无恙入地。我在地下散去寒气,心中悲怆,只觉得去无所去见无所见,便往灵魂谷来。”
命运尊者插话道:“顺便说一句,灵魂谷灵魂虽众,但是卑微者为多,它们几乎忽略不计,而如你们的境界比我还高者,我便管不着,搜魂鞭也搜不着,所以我识者本领很大境界很高,我不识者本领也大境界也高。”“既然本领很大境界很高,会不买尊者的账?”“各处各安,我一样祝福他们。还说地主的事,当时我和他道:‘地主啊,你需要清静一下。’便把他引上观心台,地主公,对不对。”
“是的,尊者。”地主公接着往下说道:“我在观心台居无数日,心意乃平,无所羁绊,从观心台后天梯袅袅上升,越高越清,越高越空,无限世界,竟无一生命,只觉得自己身如尘芥,面对无限时空无限方向无限空虚,茫茫然寂寂然寥寥然。忽然间,老地主星逝而至,为我介绍道:‘这里是华清处,生命寂寥,然而其实它的内在非常发达,如果不特别广阔就不能承载访问的速度,所以你能来到这里应该感到幸运,心不安则视不达,安心安心!’老地主一席话,说得我心中豁然开朗,更加笃信磨志能安心。我跟着老地主在空空荡荡中前行,看见他虽然仍显佝偻然而比上一次见面时的老态龙钟不知年轻了多少;虽然仍然满面风霜然而比上一次见面时的有气无力不知健旺多少,我心中也变得踏实,脚步越发坚稳。时间近乎停滞,世界越显空虚,正行之间,老地主忽然有所凝视,我也同时身心受到触动,注目看时,却见广阔空虚之中有一个乌黑铮亮的小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怦然心动,然而就是这一动心,那小球随即变小;我连忙用心观看,那小球又小一分;我再凝而视之,它又小一分;我不敢相信,凝聚心志去看,它又变得更小,直至几近于无,我惊异之下,问老地主道:‘前辈啊,你可有眼前景象?它是幻觉呢?还是实有?’老地主不答反问我道:‘你可以进去吗?’‘这太小了,怎么能进?怎么安身?’‘噫,若黄金、若钻石,再小的事物都是由更小的粒子有序排列而成,小事物中有大世界,大世界中也有小实在。’‘可是它有空间而无门户。’‘有空间就有门户,若鱼之鳞鸟之羽房之瓦,即使无隙可趁,组成必有始终,当其稍动,其隙必张,如同峰谷的活页,这就是它的门户啊。’老地主说完,自己先前进,靠近小球时,身子变得和它大小相仿,快速绕着它转了一圈,忽然停下,急速撞向它,一撞之下,身子即时不见,我正惊疑间,老地主又在小球前现身,招呼我上前,邀请我道:‘你也试试看。’我得到老地主的言传身教,不敢怠慢,按照他的身法步骤,先通过意识缩小自己的身子、然后绕着小球疾转造势、瞅准时机撞击,一开始不能成功,只能硬着头皮,学那犟驴,决不气馁,一遍一遍的来,渐渐地窥出机关掌握技巧,眼中先瞅出终线,跃起身来撞击,果然进入其中。里面如同外面一样广阔无限,如同外面一样空静幽深生命不存,又如同外面一样有光有温度,所以我相信其中有物质有运动,它应该在我所处世界的中心,不知道有多远。当时我心中既已接受此世界,以为它亲切,便泯发童心,在其中驰骋心意,因不能识时间,不知有多久,直到老地主进来,指点我往一个方向前行。再往前,不知道行了多久多远,所见所感仍是一个清清寂静世界,然而渐渐的有童子出现,一个,二个…乃至无数,他们精力充沛不知疲倦地奔跑,很活泼,也很有秩序,不时有后者撞击前者一下,前者又撞击更前者,传递力量和友爱一般,慢则有快者候,友好携之;快则有传令至,提醒缓之;惑则有伴共之、迷则有伴引之,行至遥远与永远,也不见累不见恼,愈精神愈畅美,任时间不知不觉地逝去,绝没有制造混乱和恐慌的现象发生。他们运动节奏简单,和谐又有规律,他们是多么可亲可爱,如果世上所有的生命都能保持他们这样的状态多美好啊!老地主由我入神观看由衷感慨,直到我惊觉身边还有他在,他才带我出来,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道:‘前面的路有点远,我们得走快点。’我想他那么老迈,年青的我还能跟不上他?就道:‘我跟着你老就行。’他加快了步伐,边走边传给我一些经验、答复我一些问题、指点我一下智识,脚程不知不觉加快,我的意识因为一直被他带着,也未察觉,直到有个空隙,趁机看看身边景色时,头脑忽然发晕,觉得满天乱转,差点就要栽倒,这才大吃一惊,知道我们二个的速度实在是追星赶月一般。老地主见我脚步不稳,扶了我一下,安慰我道:‘适应就好了,前面也差不多到了。’又走了一会,到了一个地方,仍是暗寒幽静,远远看见一个幽人,老地主称她为自家人,名字叫月华,但见她内向婉约、浅笑意深,与我和老地主极其亲切,乃至有撒娇依附之态,而我和老地主对她也如同对子女一样泰然、不生谦虚见外之意。再往前走,又见五人,老地主皆称为兄弟,为我一一挨个引见:老大与我和老地主差不多身材,目测他精力充沛行动敏捷,他没有子女;老二个头也与我和老地主相似,他是几兄弟中最亮丽的;老四个头要小一点,但脾气有点大;老五是大块头,家大业大,子女众多;老六个头也不小,家住得远,看上去老实本分,但也最亲切,也是子女众多。老地主谆谆介绍完后,不忘提醒一下:‘老三就是我们,知道吧?’我点点头。这五兄弟相貌极简,没有瑕疵,他们对我和老地主都表示出非常羡慕之意,说我们家风水最好最宜居,远近没有第二家可比,老地主则和他们谦虚道:‘我们这一阶段运气是好一点,但谁不曾有过或者不会有辉煌的时候呢?’正说着话,远处又见有三四兄弟朝这边挥手招呼,我虽然听不清他们的声音,但是可以看得出他们都很亲切友好,老地主告诉我:‘他们说有点远,就不过来见面了。’我回答着:‘无妨,自家兄弟。’心中暖洋洋的,很是舒坦。正感动着,这时众兄弟忽然齐都立正噤声,一个个变得非常严肃,齐涮涮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行礼瞩目,我连忙抬头看时,见远处站立着一个极其光辉伟岸的金面长者,和蔼慈祥地望着我们,浑身充满了力量和能量,都无私地赐予给我们,同时也让我们不知不觉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无上的威严。老地主觉察出我的拘谨,又轻轻地告诉我:‘这是我们共同的大家长。’‘哦,我们应该对他顶礼膜拜!’我由衷表达道。认识过所有成员,老地主问我愿不愿意再去更远处认识几个朋友,我婉拒道:‘今天收益良多,不想贪心,以后再说。’老地主道:‘善。’又陪同我回归,走着走着,我激动过后,忍不住和他吐露心事,请教起寒源的事情来,老地主只是约略说寒源名叫寒浞,是上一纪海陆联手将它和泥涂互相镇压在南极冰原,我再问他如何解决的时候,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顾悠悠道:‘何见善而问恼?见大而意在小?你再回头看看。’我依他之言,转身看时,刚才的兄弟一个也不见了,只有远近分布着大小光芒不一的一个个大星球,一切都像梦中所发生的一样!我惊讶地问老地主那是怎么回事,老地主笑眯眯地告诉我:‘你刚才看到的其实是日月九星,它们的实在都是灵魂,当然也有生命,灵魂可小如芥子可大如星球,宇宙之中,到处是星球到处是灵魂,灵魂的修行越高,越有光华越有质量越有能量也越有实在,但是正如刚才所说它也有生命周期,当它德崩时,就又分解缩小为灵魂,这些小灵魂再努力修行,从一芥子开始,直至晋升为星球!’我似有所悟,老地主又指着我身边无数人类文明顶峰时期向太空发送的航天器卫星等冷笑道:‘似这些渺小不实无根无本之作,徒劳无益,为什么?身至而心不至。’我听了也觉得惶然,老地主又亲切地拍拍我手背为我总结道:‘今日你先进得微世界,再而面对宏世界,从而成就如意真身!’所以生主啊,我说这些并非自夸自诩,而意在说一个老道理:任何生命,只要不断修行,尽善尽责,虽有苦难加身,灵魂却在不断进步,终有大收获,成就大境界!”
命运尊者听了感叹道:“我现在也认识到了,当时你从观心台下来时,我见你道貌岸然不同以往,得知你达到能够进入微世界宏世界的境界时,还大发牢骚:‘我整天那么忙碌不知多少年多少纪,看着这个那个升仙,操心这操心那,自己又得到多少!’”
大集官虽然听得入神,似有暇想,二尊者又为他作后序,仍然淡淡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是地主,旁人哪有这么好的机会。”不等三尊领会回答,又目视高恨道:“小朋友,你会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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