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恨点头,才把他安慰住,鱼师后面的青干大声道:“石老前辈忠厚耿直重情重义,施害他者天理难容,高恨,你就告诉我他是谁?在哪里?无论他多强大,我必和他以命相搏!”
其他首领纷纷激愤道:“对,你快告诉我们,他是谁?在哪里?我们这就去救出石老前辈,为他报仇!”
高恨仍扶着鱼师急嘘一声,待众首领安静,严肃提醒他们道:“老军师、众位首领,千万不能意气用事,现在石头爷爷掌握在坏人手里,但坏人还不知道他和地主伯伯和海主之间的关系,如果透露出风声,让他知道这层关系,他肯定会以此要挟我们,石头爷爷就更加难救,所以你们如果关心石头爷爷,此事就在这里停住,千万不能扩散出去。”
众首领听了以为有理,虽然愤怒着急,却别无它法,只好又纷纷和高恨抱拳作揖恳求,其情殷殷其色悲壮。老鱼师更揉着眼睛道:“我又老又急,谋虑不及你,拜托了!”众首领齐目送他期望道:“拜托了!”
高恨和众首领点头告别,找着自己的金车,一提机关,赶紧去找乌还一行。
他知道自己若再多呆一刻,热泪势必涌出眶来,他为地主和海主的重情重义感动、为精华洞众首领的重情重义感动,也为石头爷爷的重情重义感动,因为如果他不是豪气干云情义深重,怎么能让地主在精华洞内一脚跺出个坑来?怎么能让海主怒扯珠帘摔碎头冠?怎么能让众首领愿意舍命相救?
他发现自己身上又多了一事,这事远不如解决寒源一事重要,但更急更揪心,因为这件事直接牵涉到所有人对同一当事者的感情,人是讲感情的,地主、海主和众首领也不例外,所以虽然面临着更大更重要更理智的事情,但是当他们知道与自己感情最深厚真切的石头人处于危难中时,他们立刻将目光和注意力全部转移过去,当然解决寒源本来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可成。
由此看来,只要是有血肉的身体,就算是圣人领袖,也有大性情,而他们在盛怒之下,都对自己表现出信赖、对自己委以重任,虽然自己到现在为止也是毫无头绪,对于如何救出石头爷爷很是迷茫,但是仍然很感动很坚决,自己肩上的担子再重身上的压力再大,也将全力以赴,决不辜负地主海主和众首领的殷切信任。
走着走着,他看到有数不清的海类正排着长长的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和蚂蚁队伍一样有秩序地前行,也和蚂蚁一样,平时难得见到一个,但一见到就是一支大队伍,它们有爪脚类、有鳌钳类,有巨身型、有巨口型,有扁身贴地类、有圆身敏捷类,都好像在按照统一号令似的,几个一组几十个一组甚至上百上千一组,抬着大料小料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行。
它们是力行者,但它们的指挥者很有智慧,利用板壳鲠骨等架在鼓鼓的鳔袋上,由几个力士拉行、又有海类在周围巡游、助力或检查,上面自然装了满满当当的物资。
高恨一看就明白,海族已经开始行动修缮扩建平台了,他们的动作很快、他们的决心很大、他们的愿望迫切、他的的效率很高。
他更加觉得身上的压力大肩上的担子重,自己虽然有着目标和方向,但是仍然不知如何行事。
“我现在回去也没有用啊,应该先思考一下计划和步骤的呀。”正好身边路过的水域显寒显黑,估计是一片深海沟,他停住金车,依着乌还所教,按着一处机关,由它自回,自己则专往水域深处偏处无光无声处前行,这样才无声息无动静无干扰,好让大脑安静一下,专心思考下一步如何行事。他一直行到以为没有水类可以发现了,才抛开一切心思,由自己悬浮在水中思考起来。
要救石头爷爷,就得到修仙谷,修仙谷在哪里?有多远?都不知道,好在有灵娃和白天星,找到修仙谷应该不难,到那里再求过大神仙(因为有求于他,以后不能叫老过了。)自己和他虽是甥舅关系,其实没有多少感情,上次在基地就闹得不欢而散,此番冒然去见他,他必定会摆足了架子,令自己尴尬,所以还是要想办法接近他,讨他欢心,然后再见机行事,如若被他发现意图,依着他的精明和德性,他反而会重视石头爷爷,事情便弄巧成拙了。
还好眼下他的重孙女灵娃和自己在一起,听灵娃的口气,他对她还比较宠爱,如果自己能和她相处好,他便可能对自己另眼相看,因为上次在基地黑天星曾说过:“只有做修仙谷的女婿或孙女婿,成为过家人,才有可能享受金钩铁线及使法,如果自己先做个样子来,让过大神仙相信自己、认可自己,就可以打听到石头爷爷的下落,再想办法救出来。
他其实刚才在途中已有这个想法,之所以要到深海沟中考虑,实在是因为这个办法自己是一千个不情愿一万个不情愿,宁愿失去生命也不想这样去做。
他一想到灵娃这个名字头就大口欲吐,不是因为她的身材相貌,而是她的内在德行差劲得实在可怕,自己和她相处一刻也难想她一下也厌恶。
还真奇怪,他和她初次见面时她就蛮不讲理狂妄自大,对自己不屑一顾甚至辱骂自己,自己虽然反感,却没有太多厌恶,变化是她在自己面前突然脱衣,从而使自己和她产生出联系,才给自己添加了负担,自己遵从妈妈遗愿,二次进入大海洋都没有忘记放弃她,就是为了对她有个交待。然而从第一次救她反被她噬,第二次听友生说听地主伴侣说听紫晶说她的令人难以想象的言行,而自己再和她见面时所见所闻,她果然是那样俗不可耐、家教负面到令人发指,归根到底是极度自私,自私到目空一切的自大、自私到不知好歹的无知、自私到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畏、自私到禽兽不如的无耻。她看上去其实还算美丽,但是一和她相处便会觉得她非常丑恶,以致难以想象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变成如此令人生厌的、是生长在怎样一个环境才会变成这样的?
现在他竟迫不得已要和她相处,要接近她讨好她顺从她,他不情愿不甘心不服气,绞尽脑汁地思考没有其它可以替代的办法,他不想出卖自己的灵魂。
后来他还是选择了妥协和屈从,因为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因为石头爷爷正等着他去营救、因为地主海主和精华洞首领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他的行动和消息、因为这件事情成功之后大家才有安稳的心情去解决更大更重要的事情,石头爷爷和仁吉比自己的灵魂更伟大,解决寒源的事情又刻不容缓,只要能救出石头爷爷,自己就是作出再大的牺牲也非常值得!
他悲哀又悲壮,然而既然决定了,自己就要凭着勇敢和智慧去面对,牺牲灵魂就要必得收获,他又在思考怎样控制好情绪调整好心态把握好尺度,尽快和灵娃建立起亲密关系,尽快和她回到修仙谷,尽快见到过大神仙,所以等他内心接受下这一点又把这一点的细节都想好再回味一遍时,食管受到无明的刺激,喔的一声差点呕吐出来,这时二天已不知不觉过去。
他出了深海水域,正在打量方向,想着要去与乌还会合时,三个身影无声无息地迎上来,正是乌还、消息官和宝珠王,便疑惑地问他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在此等你很久了。”
“为什么?”
乌还道:“我见空车自归,又等你不着,心慌之下,忙回精华洞,见主上与地主紫晶正在指挥匠工修补精华洞地基,顾不上疑惑,急问道:‘主上,高恨来过吗?’‘来啦,不是回去了吗?’‘他不见了,会不会畏难而跑了?’高恨,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当时太着急了。主上听了看看地主,地主断然否决道:“不可能。”主上于是和洞外值守的消息官下令,让他帮我速查你的去向,于是消息官和我二个便又沿着同一线路返回,到达此处上方时,消息官发现你在深水中睡着一般。我又轻轻的问消息官:‘他在干啥?会不会躲在这里?’高恨,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当时太着急了。消息官说不像,我问他为什么,他没有回答,使出他的拿手绝活,身体一动不动,突然向前窜出一大截,稍停一下后又往前窜出一大截,再停住后再窜出一截,这下便离你不远,他观察过后,又倒着退了三退回到原地,告诉我说你不是在躲,我又问他为什么,他说你如果在躲就肯定会警惕,可是他三进身后已经离你很近,虽然水体不动水波不起,但是你应该能够看到他的身影。‘那他在干什么?’我问。‘可能是累了,需要休息一下。’消息官答。‘嗯,这二天是把他累的,那就不打扰他了。’我们二个同时道。等的时间久了,我们便回到上方放松一下,当时有精华洞首领主动来为宝珠王帮忙督工,宝珠王在统筹作安排时发现了我们,我们把事情和他一说,他微一思索,便想通了是怎么回事,先问我们道:‘高恨所做之事重要不重要?’‘当然。’‘假如我们来做容易不容易?’‘不容易。’‘他也一样,所以他此刻必定是在思考行事的计划和步骤,我们不要打扰他。’就这样我们三个一直等到现在。高恨,你是不是在想法子?”
“嗯,已想到一点,但因情况紧迫,不容许充分考虑,只能边做边想。”
三个首领看到面前的高恨这么年轻,这么重的担子落在他肩上、这么大的责任落在他身上,他又这么踏实这么努力这么真诚,都很感动,齐齐拉住他的手齐声道:“高恨,辛苦你了!”
高恨回答道:“谢谢!大家都一样。”
宝珠王又真诚地和高恨请教道:“平台修缮和搭建的进度很快,你看该取个什么名字?”
“既然是海陆齐心,那就叫同心台吧。”
“太好了!主上听了肯定也满意。”宝珠王称赞毕,又问他道:“为壮威并起中心作用,我们拟以涂彩的气鳔袋升高飘荡作为标记,便于陆上生灵相望相趋,你可还有意见补充?”
高恨想起丧羊落羊时的情节,及时回答道:“到时候我们还会燃树枝起狼烟。”
宝珠王听了又觉得他思路绝妙,对他由衷敬佩,和他倾心道:“高恨,地主公为大海洋做事,我表面上不说,其实内心感激得很,对你也是如此,我身边仅带了一件小礼品,这就赠于你。”
高恨拒绝道:“王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
“知道,这也是我一番心意。”
乌还问王爷是什么礼品,王爷道:“一枚无心坠子,几串混搭手串,有些小用途,就是主人带上坠子,手串与他人戴手腕上,若串珠润泽,其人则对坠子主人友爱;若暗昧时,则其人非友。”
高恨道:“管他待我怎样。”
消息官劝道:“王爷也是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在外面不比这里都是自己人,留着说不定派得上用场。”
乌还见他还是不肯接受,更作主道:“你把坠子戴上,串串我先帮你收着。”
高恨见他们实在热情,只好收下,又和乌还开玩笑道:“你老是不信任我,是不是对我不友好?戴上正好一试。”等三个首领笑毕,便和宝珠王消息官告辞道:“时间紧迫,我们都各自去忙。”
“好,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保重!”
高恨和乌还来到同心台位置的海边,见海水波涌浪簇,无数海类生灵活动其中,忙碌而有秩序,不注意看真不知道水下有倘大动静,却能觉察出海水比周围都明显高了一截,他知道海族在同心同力抓紧劳作,想到自己势单力薄,不由得不着急,连忙上岸。
一上岸,便见太阳王母子已在岸上,他看到多力妈妈果然不用多力搀扶就能跟在他后面,心中感到一丝欣慰,看到她仍然沉着脸一副生气的样子,又感到好笑,当下让乌还暂时回避一下,连忙赶上前去和她恭恭敬敬行礼,问候过她和多力,然后把海主的意思转达了。
多力妈妈道:“高恨啦,你知道真相,我也不和你隐瞒,我不想让海族知道我眼睛受伤之事,也不愿耽搁你金伯伯的事业,所以选择了离开这里,昨天夜间我和多力还假装和他吵了一架。”
高恨感动道:“大妈,你太仁慈太辛苦了!”
“可是我很充实很快乐啊!”
“嗯,大妈,就是你回去得太匆忙,我这边又临时有事,都没有孝敬过你。”
“你已经很好了,我出来的时间久了,所以也想家了。”
“兄弟有什么事?”多力关心地问高恨道。
高恨扫了一下身边,轻声将身上担负的二件事和他们母子一说,又坦白道:“哥哥,这个统帅位置其实你最合适,可是-,”
话没说完,多力妈妈急切打断他话道:“高恨,你不要想着我们的事,石爷爷是我们的恩人、福德山族人的恩人、海族的恩人,你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又要多力留下来帮他。
高恨忙道:“大妈,我现在还没有头绪,着急不得。”
多力先安慰好妈妈,然后和高恨表白道:“兄弟,我们二个不分彼此,既然这样,我送妈妈回去后就来帮你。”
高恨高兴道:“有哥哥支持,我就不愁。”喊来乌还,问过正骨仙几人所在,让他安排缩地尺送太阳王母子经基地回太阳谷,目送着他们离开,这才匆匆来看来人是不是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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