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转过身,准备离去。

“等等。”

方惊阳忽然开口,转过身来,向那男子深深一躬。

那人微微一怔,过了一会,点了一下头,就此离去。

方惊阳找来纸笔,写了一封信,如今爹娘不在家中,只能留信告知他们,信上写有自己的去向,毕竟这次自己要离家许久,父母若不知自己去向,心中难免担心。

他将信放在桌上,低头看着银子,想了一会,便将银子分出一半,放在信上。那男子给的银子不少,那怕给爹娘留了一半,其余银子依旧足够路上花费。

方惊阳收拾好衣裳,拿来几壶清水,把它们缠成一个包袱,背在身上,又将屋内大门锁好,便赶往离然道宗。

方惊阳赶了数天路,离家已有五十多里,这时天色渐暗,一团团云霞散在天上,放出闪闪金光,路边传来几声犬吠,又走了数里,前面露出一个客栈,零零散散坐着十来个人,方惊阳找了个空位坐下,向伙计要了一碗面。

不久一位伙计赶来,一边呈面,一边说道:“客官刚赶完路吧,前面有一条大河,附近没路,只有一条渡船能过,如今天已晚了,不如在这过一晚,明天一早再过河。”

方惊阳点了点头,拿起筷子把面条送到嘴边。旁边桌上坐着两位蓝衫大汉,粗手粗脚,腰间挂着包袱,应该也要远行。

方惊阳吃完面,正想上楼休息,耳边忽听到蓝衫大汉跟同伴的话语。

“那妖物太凶恶了,一连害了村里四条人命,这一次去离然道宗,一定要请到仙师来伏杀他,不然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唉,也不知道我们怎么惹到他了。”

“是啊,真是倒霉,平日大伙不是上山打猎,便是下田耕种,也没听说谁招惹了什么妖物啊,这妖物也是够残忍,连个全尸都不留,四位乡亲头颅都被咬成两半。”

这两人说话声音极小,但方惊阳练了一年灵气吐纳之法,耳聪目明,所以这两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又听得那蓝衫大汉说道:“我已经打听好了,今天还有最后一趟渡船,我们不在这过夜了,吃饱饭便连夜过河,各位乡亲还在担惊受怕,晚了又有人被害。”

方惊阳心中一禀,知道附近村子有人行凶,不宜久留,心里又想到自己也要前往离然道宗,不如跟他们同行,便起身对里喊道:“伙计,我不在这里过夜。”

那客栈伙计端着一盘肉骨头,正走向门外,随手应了一句,门口柱子拴着一条高大壮硕的大黄狗,头大脚粗,牙尖爪利,颇为威猛,那伙计把骨头放在地上,笑道:“大黄,快吃,吃饱了今晚好好看门。”

另外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位男子,穿着一身黑袍,微微躬着身体,血红双眼看了一眼那两位蓝衫汉子,有又转头看了眼方惊阳,尖牙咔咔作响,那威猛黄狗霍地站起身来,朝着黑袍男子大声吼叫,吼声犹如闷雷一般传遍整个客栈。

客栈伙计吓了一跳,连忙喊道:“死狗,这是客人,乱叫什么。”

那黑袍男子名叫秦山,身材魁梧,那怕躬着身体,也比常人高个半头。

只听得吼声阵阵,客栈伙计大声叱喝,可这黄狗却似发了疯一般,一直朝着秦山撕吼,任凭主人如何斥骂,也不住口。

秦山抬起头来,眼光射向黄狗。

那黄狗皮毛顿时耸起,如见恶鬼,身体缩成一团,目光满是惊惧,再也不敢叫上一声。客栈伙计骂了一句,向秦山拱手道:“客官别生气,这狗平日不是这样,今日不知怎么了,小的给你赔罪了。”

就在这时,前方忽传来一个声音:“渡船要开了,要过河的赶紧了。”

方惊阳和两位蓝衫汉子拿上包袱,走出客栈。秦山跟在身后,似乎也要过河。

方惊阳来到渡船口,一条大河横在身前,宽约百丈,一眼望不到边,河水湍急,浪涛一重又一重,重重拍向岸边。河岸之上,浮着一条由木头制成的渡船,大如房屋,上面站有几位披着蓑衣的艄公。

方惊阳付了钱,登上了船,虽是最后一趟渡船,但过河的人并不少,有十来个,好在渡船不小,足以容下所有人,船上放有椅子,供给船客歇息。

方惊阳寻了张椅子,坐在船头,渡船徐徐前行,荡开层层水波,河上凉风拂拂,吹到脸上,方惊阳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浑身清爽。

那两位蓝衫汉子赶了一天路,身心俱疲,坐在方惊阳旁边歇息,等着渡船到岸。过了半个时辰,船已到了大河中间,四周围着一层层水浪,耳边传来浪涛拍船之声。

方惊阳正要开口搭话,忽然看见秦山走了过来,两根牙齿伸出嘴外,渐渐变长,爪子长有一寸,锋利无比,上面幽光闪烁,死死盯着那两位汉子,森然道:“该送你们上路了。”

双手前探,将蓝衫汉子举过头顶,重重摔在地上,众人大声惊呼,手足无措。

秦山将脚踩在蓝衫汉子胸前,脚上尖爪顶着对方脖子。蓝衫汉子亡魂皆冒,失声道:“你是那害人的妖物。”

他的同伴早已吓了手足俱软,呆愣在原地。原来秦山正是残杀村民的真凶,见两位村民要去离然道宗请人来收服自己,便想抢先一步除掉他们。

蓝衫汉子问道:“我们无渊无仇,你为何要害大家。”

“无渊无仇?嘿,十年之前,你们可还记得射伤了一头野狼。”秦山微微冷笑道。

蓝衫汉子啊了一声,惊声道:“十年前那头下山偷吃羊的狼是你。”秦山脚上用力,顿时踩断他三根肋骨,蓝衫汉子惨叫几声,胸口疼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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