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的光线把这里渲染的不真实。光影交错,在这个房间翩翩起舞,里面空无一人。房间很大,跟宫殿类似,空旷且浩瀚。
一个浅浅的影子从墙边蔓延出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无法引起一点注意。轻盈的脚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是那双沾泥的鞋子。灰尘落在一尘不染的暗紫色地砖上,留下点点灰色的痕迹。
整个大厅里面只有一块悬浮在半空的细长水晶。这块水晶缓缓旋转,充当着唯一的光源,似乎也是这座大厅里仅有的东西。伽墨环顾四周,这种昏暗的环境他早就习以为常,可是那块水晶闪耀的奇特光亮让他非常不安。
伽墨慢慢走向中央。他抬起手尝试抚摸这块奇怪的水晶,当手指接触到旋转的晶体时,空无一物的感觉让他猛然惊醒过来。手臂也停顿在那里。
虽然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但这块水晶是如此奇异,如果能带走,为了其中蕴含的价值他必须试一试。
像他这样专业的盗贼,身上都会准备一个有着巨大空间容量的宝物,他的那个能装整整一屋子的财宝。
想到这里他一狠心,手朝着水晶抓去。大厅里光线瞬间消失,伽墨却感觉手中什么都没碰到。他茫然地站在黑暗中。他低下头去,手上突然传来的皮革触感让他心中一惊。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火柴点亮,看到一把大剑插在地上。它是如此巨大,剑柄末端却直逼伽墨的胸口。剑刃上画满了繁复的赤红色花纹。伽墨的手停留在剑柄上,忽然这柄剑又消失了。
火柴熄灭,无边的黑暗袭来。正在伽墨思考如何脱困的时候,异变陡生。
四周的墙壁如潮水一样涌来,整个空间都扭曲了。伽墨像一个破布袋一样在魔法波动中被揉来揉去。过了几秒,伽墨的眼中重新出现了光亮。他的头仍然天旋地转,现在他毫无防备,就像光着身子被扔进了剧院里舞台的中央,无助而窘迫。又过了一会儿,他能够抬起头,瞳孔重新聚焦。虽然不是像猴子一样被一群人观赏,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面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老人。
伽墨半坐起来,仔细地端详着这张脸,突然觉得把眼前之人称为老人似乎不那么合适。他一头银色长发,一脸银色胡须,打理的一丝不苟。老人的面庞丝毫没有蜡黄之色,没有那种他熟悉的常年的饥饿和贫穷积累出的痕迹,反而泛出微微的银白色,散发着神性的光辉。
伽墨终于慢慢站起来,慢慢向后退了一步。十年来突发情况不少,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从未遇到过。他像中了陷阱的兔子,一无所知地被扔到这里,面前的猎人还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这个老东西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眼神平静的像冬天的深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只有几分钟,但伽墨一下都不敢动,保持着一个防卫的站姿盯着面前银发白袍的老人。
这样时间漫长的对峙如此的消耗心神,伽墨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刚才的过程。当他想起那把巨大的剑时,一种奇怪的冲动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当他顺着这种冲动在脑海中绘制出一个奇怪的符文时,这把大剑再一次出现,还是像刚才一样插在地上。他把剑拔出来,轻轻横过剑身,让巨大的剑挡在自己身前。这柄剑别看如此巨大,但似乎很趁手,这让伽墨啧啧称奇。
眼前的老人用手指敲打着椅子的扶手,说出了第一句话:“你是怎么找到那个房间的?”
眼前的伽墨一言不发。
老人继续说:“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三百七十五年了。我是日冕之剑的接引使者,今天遇到你,这个延续两万年的工作算是暂时结束了。”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伽墨盯着他:“那我可真应该荣幸吧?帮您老人家结束了几百年的折磨?其实我所有的贼都没什么不同,只在乎拿到的东西值不值钱罢了,你们日月教团我不熟,我也没兴趣因为这把破剑和你们产生什么瓜葛。现在我要走了,你要是拦我咱们就打一架。”
伽墨虽然嘴硬,但心里有些发虚。在这里他感受到强烈的时空魔法波动,虽然在绽灵帝国出生的他对这玩意不陌生,但是他知道眼前的老人随随便便能活三四百年,肯定和这个空间里的魔法脱不了干系。
换句话说,这里是人家的主场,接下来人家要怎么对付他,他完全没底。
面前的老人神色不变:“无论你是怎么找到这把剑的,你的本事肯定不小。我可以保证,只要你离开这个房间,我们日月教派对你的盗窃行为绝不追究。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伽墨眯起眼睛,没有说话。突然他动了,身体迅速向左抽出。大剑在他的意念控制下瞬间消失。他毕竟还是不够熟悉这把武器,接下来的对决也没有使用它的打算。
伽墨大腿高抬,右脚重重的踩向地面,但诡异的是没有一丝声音发出。他的身体如同箭一般射出去,同时右手一挥,几颗钢珠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一抹蓝色出现在他左手手心。他的速度如此之快,身体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在来到老人面前时他忽然诡异往左一扭后继续直冲,整个身体宛如水中的游鱼一样,左手的蓝色不知不觉变换到了右手,冷酷的光线直指老人的脖子。右侧的钢珠在空中绕了一个圈后径直打向背后。
一瞬间杀局已经完成,窗外雨声沥沥,屋内悄无声息。
伽墨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右手的刀刃离面前的人近在咫尺,他甚至连手都没有抬起来。可是不出伽墨预料,在这里这个老人对付他,真的只要抬一抬手就够了。
冯清远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神中多了一分赞赏,他只是慢慢抬起了左手,朝左右各摆了一下。他的动作是如此的老态龙钟,和鬼魅无形的伽墨形成了如此强烈的对比。
空间再次搅动起来,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伽墨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变成了一团面团,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肆意的揉捏着。他像一个破布袋一样撞上左边的墙壁,一阵银光闪过整个人就这样消失了。至于那几个钢珠忽然好像失去动力,直挺挺的掉到地上,啪嗒声从屋中穿出,变成除了刚才交谈声外唯一的声音。
“你见到冯前辈的那个空间是我们按照两万年前先祖留下的图纸设计的,每个神剑接引者通过仪式成为这个小屋子的主人后,在里面都有无限的威能。只不过任务结束前,他们不能离开日之塔半步。”听完伽墨的讲述。费雷尔解释道。
“可惜啊,如果冯老还在里面呆着,他根本死不了。可怜他觉得自己任务结束还想着周游四方呢,不明不白地死了。”费雷尔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呢?按照你的描述,冯前辈应该把你送回了那个‘不可触及之地’里面接受考核,考核是什么样的?”
“把一个人圈在一块地一千年,不疯真算心理素质过硬。看来你们日月教派洗脑也有一套。至于那个什么考核,你居然不知道?”这回轮到伽墨惊讶了。
“我们对于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无所知,在你通过考核后,冯前辈只是知道你已经离开了那里,却不知道你去哪里,所以没能第一时间找到你。”费雷尔道。
“说实话接下来发生的事我也很难描述。”伽墨回答道“我在那里面感觉呆了很长时间,又饿又渴。最后我甚至感觉自己完了。整个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道永远都走不到的光柱。”
“光柱?和绽灵帝国皇都的一样?”莱尔问道。她渐渐听着伽墨的讲述入了迷。
“差不多。但我无论朝哪里走,那根光柱好像离我距离从未变过。”伽墨捏了捏眉心。“然后我又饿又困,把那把大剑插在地上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身边一片温暖,睁开眼睛发现光柱就在我眼前,我下意识把手伸过去,里面好像有一种指引让我走进去,我走进去过了几秒就来到了一片郊外,弄清楚自己在哪后就乘那艘绽灵帝国代表团的船回到了这里。”
费雷尔微微颔首,看来日派情报官没有猜错。莱尔惊讶地问道“那艘船那么小,你藏在哪里能不被发现的?”
伽墨微微一笑:“商业机密。”
莱尔张张嘴没有说话,但她心里对这个神秘的江洋大盗涌起了一丝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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