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不是说还有一个时辰么,看这样子目标明确呀!程家众侍卫都拿上武器,等着听候吩咐。
“大家沉住气,锦衣卫不一定是冲咱们来的”,程令琪心里也有些慌,却也抱着侥幸的心理,他们与锦衣卫素无交集。
楼上隔两间的客房里,申掌柜手里握着梳子,另一只手捋着申旺的头发,目光游离,神思不知飘于何处。
奔波了这些日子,此刻无比地踏实,无论是程家兄弟,还是林氏父子,他们的目标都已经很明确了,他盘算着要在锦衣卫找来之前,脱手卖给这两家中的一家,落在锦衣卫手里不仅拿不到钱,还可能丢了性命。
申旺僵直着脊背端坐在板凳上一动也不敢动,从来都是他为老爷梳头,这次从蕙城出来后,老爷是第二次给他梳头了,他心里想到了会不会折寿和不成体统之类的代价,可是老爷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就这么僵硬地坐着。他用眼角的余光瞟瞟,没有发现其他人,张伟出门买衣服去了,他们的行礼本来就带得少,又被打劫过几次,现在连能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了,洪虎因受伤严重,被留在当地养伤了。
主仆二人住一间,原本申旺侍候老爷梳洗,可老爷非要帮他梳头,他不敢违拗老爷的意思,就这么僵直地坐在桌前等着了。
气氛尴尬又诡异,时间难熬得要命,身子绷得难受,申旺感觉自己的腰快断了,脖子也难以支撑脑袋,他伸手去拿桌上的发簪以提示老爷尽快给他盘好头发。
申掌柜被申旺伸手的动作给诧开了神思,无意识梳着头发,一个拉扯梳子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木梳在地上断成了两截,无法使用了。
他回过神来,用手胡乱抓了两下,迅速给申旺绾好发,接过申旺递过来的簪子,也没细看,想当然地认为,一切都还在掌控中。
“申旺啊,这出门在外的,咱主仆俩就得互相照顾了”申掌柜心不在焉的话,感动得申旺差点流泪。
“是,老爷,只是,小人可以自己梳头的,哪敢劳烦老爷呢”申旺惶恐极了,总以为自己犯了忌讳,心虚得不行。
“无妨,无妨”他将申旺的发髻又正了正,觉得还不错。他其实不必向申旺解释他的行为,他只是想亲手把那簪子给申旺插在头上。
可是这簪子,这簪子,他怎么不是原来的那支,这竟然是支银簪子,“申旺,你原先的那支簪子呢”。
申掌柜说话的声音都破了,语调里的急切显而易见,申旺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老爷,吓得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着急着要解释,可越着急,越是说不清楚,在一旁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此时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主仆二人都没反应过来,屋子里已经闯进来五六个人,个个穿着黑色的飞鱼服,凶巴巴地拽过两人,拿着手上的画像对比,年龄和样貌对不上,一伙人很快出房间,又转向下一间。
申掌柜还在愣神中,对发生的事情一时反应不过来,申旺的发簪不见了,锦衣卫这是要找谁?
他硬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跨出房间想去看看究竟怎么了,锦衣卫已经查到隔壁的其他房间了,都是直接踹门,粗暴管用,还很解气。
杨慎自然是憋着一肚子气的,牛犇和彭诚是跟着程家兄弟的,他们的死程家兄弟当然是逃不了的,不管事情真想如何,他现在都要先将程氏兄弟二人拿回去再说,锦衣卫40多人丧命,这是“啪啪”地打锦衣卫的脸,打皇帝的脸,让人既恨又怕的锦衣卫,还从来没有裁过这么大的跟斗。踹个门怎么够发泄心中的怒意呢,他现在只想将人拿进诏狱,再狠狠出气,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这种气势汹汹,见谁都可能砍一刀的阵势,吓得申掌柜一阵瑟缩,赶紧缩回屋子里,相对于火雀的丢失,此时躲避麻烦,保住性命才更重要,在普通人的印象里,锦衣卫杀人,不需要理由。
回头看着还在发呆的申旺,他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找到火雀还是很重要的,可此时客栈里太乱了,他心里惶惶然,也没办法平心静气地盘问,看申旺这副吓傻了的样子也问不清楚,还是问张伟吧。
他将脑袋贴在门缝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整个客栈里除了锦衣卫踹门的声音,吼叫声,训斥声,走路的脚步声外,再没其他的声音,那么大一间客栈,住了那么多房客,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发声。
门被踹开那一刻,程令乔程令琪以及程家的十多名侍卫,均手持刀剑,一副早已知晓,并且准备拼命的样子。
“就是他们,带走”,锦衣卫上前对比了画像,非常确定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程令琪给哥哥和众侍卫使了眼色,示意大家沉住气,莫要冲动,“呵呵,胆子够肥,杀了锦衣卫那么多人,竟敢这样大摇大摆地住店”。
拿着画像的锦衣卫冷笑一声,用一种看死人的眼光看着程家众人。
“大人,请问我们犯了何事?”总要问清缘由吧,莫名其妙地就被人抓。
“犯了何事?”杨慎听到这句问话,火气顿时就上来了,一脚踹向程令乔,“你们特么犯了何事自己不知道”。
“大人息怒,我等确实不知,还请大人明示”程令琪安抚了一下容易冲动的哥哥,好声地向杨慎解释。
程令乔要拼命,程令琪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城里至少有上千名锦衣卫,一旦动手,他们一个也不能幸免,莫名其妙丢了性命不值得,他自信他们没做过什么事,到时跟锦衣卫解释清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于是给兄长摇摇头,扔下剑,伸出双手就擒。
“带走,到昭狱里去慢慢说吧”,杨慎没有耐心跟他们废话,一挥手,程家的十几名侍卫全部被锦衣卫下了武器,双手被缚,被人押解着往客栈外面走。
沅炎玉影和拿瓦青烟同大多数路人一起被锦衣卫用绣春刀隔离着,客栈就在眼前,可就是拦着不让他们进去。
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黑压压被围了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敢吭声,他们也只能耐心等着。
半个时辰后,锦衣卫从北关客栈里出来了,身后跟着的是程令乔和程令琪和程家的侍卫们,沅炎玉影惊得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拿瓦,拿瓦也正看过来,想询问小姐怎么回事,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
拿瓦摸了一下腰上的软鞭,不管什么原因,程先生家的两位公子是在帮他们找火雀才惹上锦衣卫的,对于锦衣卫的昭狱他还是有所耳闻的,两位公子要进了昭狱,不死也会脱层皮,他绝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小姐”拿瓦喊了一声。
“小姐”青烟也叫了一声。
他们在等小姐作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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