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陵听闻此言,笑道:“可惜你八个姐姐都出嫁了。李苍穹虽是大荒弃子,但却掌控大荒黑骑,若做了我北狄的驸马,倒也算是一桩美事。”

霍云卿惊喜道:“父皇,这么说,你不反对李苍穹做我北狄的驸马?”

霍陵话音刚落,马上领悟霍云卿之深意,急言相劝道:“云卿,此事不妥。胜败乃战之常态,你此次战败,实因战场历练尚浅,然,以信口之约,便以身相许之举,实非明智之选。李苍穹乃大荒遗弃之人,我北狄皇室岂能让废弃皇子成为驸马,此举实有违我北狄皇室之尊严。”

霍云卿急道:“可父皇刚还说,李苍穹做北狄驸马,是美事一桩啊!”

霍陵挥手止住霍云卿,怒道:“谁都行,只有你不行!我北狄皇室血脉薄弱,你那八个姐姐文弱。你虽女儿之身,但有我北狄风范,是唯一可继承北狄大业之人。”

霍云卿又欲争辩。

霍陵不等她说话,吩咐左右:“送九公主回府,禁足三月,若不悔改,再加三月。”

霍陵第一次拒绝了这个小女儿的请求。

但依霍云卿的性格,哪能如此便认输。

接下来几个月,霍云卿在公主府中,一会儿闹绝食,一会儿闹出家,皇后、八个姐纷纷登门劝说,但都被她挡在府外。

终于,霍陵无法再容忍这个掌上明珠的肆意妄为,亲临公主府以表态度。

此刻重逢,霍云卿竟明显消减不少。

“云卿,你可曾深思过我为何极力阻止你与李苍穹之事?”

“父皇,儿臣自然深知您的良苦用心,但您可曾明了,儿臣对朝堂之上的纷扰繁杂,毫无半分兴趣。儿臣心中已认定了他,无论他是否为大荒所弃,或是平民出身,儿臣此刻心中唯有他一人。”

“云卿,父皇昔日提及李苍穹为我北狄之驸马是美事一桩,实乃一时戏言。大荒与我北狄,边界之上纷争频发,未来恐将爆发战事。若你与大荒联姻,日后我父女二人或将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父皇,那大荒黑骑,数十年来,是否曾有过侵扰我边民之举?”

“据实而言,他们并未有此举。”

“那么,我边军多次劫掠大荒边民,行杀人取财之事,父皇是否有所了解?”

“朕确实知晓此事,但此事实为正常,并未严加约束。”

“那么,对我边军暴行,大荒黑骑是否曾有过任何报复之举?”

“据朕所知,他们从未有过任何报复行为。”

“以大荒黑骑实力,若行报复,结果又将如何?”

父女一番激烈辩论后,霍陵此时已知,这个女儿心思已定,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哀叹一声,悻悻离去。

翌日朝上,霍陵下诏:“九公主霍云卿,统帅边军,抵抗大荒黑骑虎狼之师。虽有小败,但瑕不掩瑜。今赐九公主朔方、千云、夕戎三州为封地。此三州日后独立于北狄王廷,无须贡献朝上,所有事务,皆由霍云卿独断。”

霍云卿接了圣旨,依依不舍告别母后和八位姐姐,复回朔方。

她不知的是,此一面是和他们最后一面。

此为后话。

比她先到朔方的是北狄皇室为其精心准备的大婚之礼。

黄金白银无数、锦绣华服数百套、璀璨珠宝几十箱,还有凤冠霞帔,皆已备好。

霍云卿看着这一切,心中既感欣喜又觉沉重。

随同嫁妆一同送达的,还有霍陵亲笔信函:

云卿吾女,父皇深知你性情坚毅,一旦认定之事,绝无回头之念。今日特赐你三州之土,并附赠丰厚嫁妆以表父皇、母后爱女之情。然而,李苍穹乃大荒遗弃之子,你愿委身于他,但此举吉凶未卜。朕承诺,我北狄将永为你之后盾。若他日李苍穹有负于你,父皇必将举全国之兵,为你讨回公道。

十日后。

霍云卿亲押一干嫁妆,着凤冠霞帔,奉北狄三州之印。

数十驾批红马车,浩浩荡荡,赶赴云梦黑骑营。

车队到了云梦城下,已是日落时分。

此时,劳累了一天的城门守兵见此阵势,大为惊讶!

两城门守卒,持火把,上前盘问道:“城中谁家婚嫁,请留下婚帖。”

霍云卿听闻守卒盘问。

着凤冠霞帔,下车回复道:“北狄霍云卿奉礼,配婚黑骑统领李苍穹,以兑当日军前赌约。”

城门守军听闻所述,皆愕然,面面相觑,急派人奏报黑骑营。

正所谓世事难料,机缘巧合之下,此次城门传入奏报,恰巧为羽射营统领穆冰所得。

回顾前情所述,穆冰虽年长李苍穹数岁,却对其心生倾慕之情。

在黑骑营中,众将士皆知此事,但平日间之能装糊涂,从不敢明言。

穆冰身为黑骑,自然不能像北狄公主那般毫无顾忌直抒胸臆。

此刻,听闻北狄公主亲自押送嫁妆前来和亲,穆冰心中自是五味杂陈,难以名状。

只得将奏报暂且搁置一旁,策马疾驰,直奔城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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