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黄莺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肤色本就极白,被陈义那么一吓,嘴唇没了血色,脸色更显得白得过分。
陈义连忙在空杯子里斟上一小杯酒,双手递了过去。
黄莺接过一饮而尽,才拍拍胸脯缓过劲来:“陈公子,太阳已经落山咯,勿要说鬼故事吓人好伐?”
陈义道:“抱歉……不知道你在外面,还以为你去隔壁村张大娘家了。”
黄莺道:“刚想起鸡鸭子还没进笼,才到后院赶了一下。一回来,就听到侬在讲鬼故事,吓死个人。”
陈义大呼中计,只是故事已经编到一半,又不知道该怎么往回圆。
黄莺只当鬼故事来听,然而,黄龙士却认为没那么简单。
陈义身上有太多说不过去的东西,比如忽高忽低的棋力。唐伟等人以为,棋圣弟子就是这么怪,可以接受。
但黄龙士知道,“弟子之说”是假的。
当年徐星友中年学棋,黄龙士花了三年时间将之调教成当世国手,进境之快,可谓震古烁今。
然而,徐星友的涨棋之路也是一步一个脚印,是有迹可循的。哪有人把棋感练成当世一流,而在棋理认知,行棋推演方面却还很低阶的道理?
这样一来,下围棋不就变成瞎猫撞死耗子的运气游戏了吗?
所以,陈义给唐伟说过的“解释”,黄龙士实在没法接受。
相对于荒诞、蹩脚的惊人“棋感”,黄龙士倒觉得存在“棋鬼”,还好理解一些。
毕竟释道儒三家里,释、道都认为鬼神是存在的;就连态度最为暧昧的儒家,也仅仅是“敬鬼神而远之”,从没有直接否认过有鬼。
江湖上,大把人号称曾见过鬼怪,现在再多一個“棋鬼”,没什么大不了的。
黄龙士半信半疑,继续问道:“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说的棋鬼,长什么样子,如今何在?”
陈义硬着头皮答道:“他穿着一袭白色长袍,袖子很宽,头戴一个尖尖的帽子,不知哪朝哪代的打扮。每当我坐在棋盘边准备对弈,一想他,他就出来了。就比如,现在……”
说着,他坐在刚刚摆上的棋盘边,煞有其事地虚空一指:“他就站在这。”
“啊!”
三人本就坐得比较近,陈义指着的地方,正在黄莺身边。
黄莺惊呼一声,跳着扑进黄龙士怀里:“勿要再说了。你……你肯定在撒谎。”
“小娃儿,莫怕,莫怕。”
黄龙士拍着曾孙女的背,安慰了好一会。只是,他自己的脸色也很不自然,良久,才开口问道:“他真的在这?你如何证明?”
陈义道:“他的棋力高得惊人,每次我不知如何应对时,他就会帮忙想辙,在棋盘上指一个落点。要不然,扶桑客这么厉害,我怎么能赢他呢?”
黄龙士吞了吞口水,又问道:“也就是说,棋鬼兄就是‘绝艺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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