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士以第119手“并”为引子,给陈义、黄莺两位后辈讲起数次交锋的得失。
他的讲解思路清晰,分析直指要害,深入浅出间,将黑白双方的行棋思路、应对策略、后续变化等一一剖析,讲解得清清楚楚。
黄莺棋力较高就不用说了,连棋力仅勉强达到七品的陈义,也听得明明白白。
黄龙士传授棋艺的能力是如此之高,比起青霞堂的主讲教授唐伟,强了起码有数倍。
陈义听得如痴如醉,心中不禁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会这么大呢?怪不得徐星友学棋三年即成国手,全赖黄龙士教导有方呀。”
此局不是擂台对弈,没有时间限制。双方仅行至119手,就耗费了两个时辰。黄龙士又讲解了大半个时辰,不知不觉间,已月上中天。
黄莺劝道:“太公,这一局不如暂且封盘,明天接着再下吧。”
“唉,还封什么盘。”
黄龙士长长叹了一气,黯然道:“太公早就只能认输啦。”
陈义道:“实地差距并不算太大,就不下了么?”
“不下了,不下了。那手‘并’一出,老朽已无法争胜。输十子是输,输五子亦是输。又不赌子彩不赌银子,还浪费时间做什么?棋鬼兄的棋艺之高,乃老朽平生仅见,真是佩服,佩服。”
陈义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实话实说。
“其实前辈若继续坚持下去,此局有胜无败,必胜无疑。”
“哦?”
黄龙士一下子来了精神:“难道……难道你有破解此招之法?”
“有的,”陈义苦笑起来,“只要下到第201手,弟子只能投子认负。”
“此话怎讲?”
“棋鬼每次指点到第200手,便会目露凶光,仿佛要吃人一般。弟子不敢造次,只能自己下完残局。以弟子之能,又怎能和前辈拼官子,比收束呢?”
这一番半真半假的话,听得对面祖孙二人寒气顿生。
黄莺这才想起,对面还站着一個鬼,情不自禁抓紧曾祖的手臂。
黄龙士定了定神,问道:“所以,你之前的对局……才会下成那个鬼样子?”
“嗯……前辈却是说错了。”
陈义尴尬道:“如果能一直保持‘鬼样子’,弟子早就扬名立万了;可惜只能变回‘人样子’,才那么不像样。”
“奇哉,奇哉!”
黄龙士站起身,绕着棋鬼的位置,在屋内转了几下。
又道:“棋盘是你家传之物,想来……那棋鬼兄,必是你的先祖长辈。他指点你下棋,是说得通的。可为什么,又只肯指点200手呢?若每盘棋都只下200手,那不是永远赢不了了吗?真是奇哉。”
黄莺道:“也不是一直赢不了,刚刚不是才赢了一局么?”
黄龙士吹胡子瞪眼:“中盘认输,怎么能算数。此局就算由棋鬼兄下到最后,太公也最多输两三子。若陈义接手,嘿嘿,多半会反输十来子。就算由唐伟来下此局,都不一定会输。”
陈义道:“正是如此,以弟子现在的棋力,只能赢五品下等,最多五品中等的对手。若和唐伟师傅下,必输无疑。”
黄龙士连叹奇怪,然而棋鬼兄无影无踪,他又哪里能参透得了其中奥秘。一时间,又苦恼起来。
陈义见对方如此急公好义,连忙道:“其实……也不妨事。反正棋鬼也不会害人,不管他就是了。最近受他指点,我的棋艺反倒长进不少哩。”
黄龙士勉强点头同意,见夜已深,就吩咐黄莺准备床被铺盖,留客人在厢房暂住一宿。
陈义抱着散发淡淡幽香的被褥,听着窗外潺潺的水声,说不出的放松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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