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高房牙轻拍案几,“陈州门外,离护龙河不远处有座晁家的两进小院。这处院子是几户人家合住的,正好前院西厢房还空出一间,郎君可有兴致过去看看?”

“啊!这......”这下轮到王璞傻了眼,陈州门外,那不是直接退回到京城的外环去了!

诸位需知,这汴梁城里里外外共有三重城墙,分别是皇城、内城和外城,把偌大的城市切割成为四个相对独立的生活圈。

一环内自然是皇帝的住处,这地方除了数量有限的赵姓男人能呆,其他人就算挥刀自宫也只能混个跑腿打杂的角色。

皇城与外城间的二环、三环也不是一个外乡人能随随便便住进去的,这两处地方挤着大量的京官贵戚与豪商富户,剩下的也是久居于此的汴梁土著。

外城外的四环,也就是笼统意义上的城外诸厢,聚居的多是城外土著和涌来京城讨生活的外乡人。

原本想着能在三环觅一个住处,也好就近领略京师的繁华,却没想到,他这个初来乍到的“汴漂狗”竟然只配在外环栖身。

“嗯?”高房牙偏头来看,“郎君可是不满意?”

王璞确实有些不死心:“原本想着最好能在外城落脚。”

高房牙闻言摇摇头,却没有耻笑的意思:“这些年京城吃穿用度样样在涨,城墙根下的寻常宅子,一间屋子每月也不会少于一贯三四百钱。郎君一时失了生计,想来还是先住城外妥当。”

“京城居,大不易,这还真是古往今来的不易之理!”王璞无奈的叹了一声,“也罢,老丈能否细说一下,那儿的房租又该如何计法?”

“郎君稍待!”高房牙又开始翻看起来,嘴上咕哝着,“我记得租那前院东厢房的,是一个去夜市卖散茶的,他也是老头子经手的。”

他嘴上说着话,手上动作不停,没等多久就找出了答案:“便是这儿了!三年前租出去的,每日租钱二十八文。现在嘛,郎君要是有意,老头子想办法把价钱谈到三十五文。”

“多谢老丈好意!”王璞再次拱手行礼,“不过我还想多问一句,这租钱是日给还是月结,另外,有没有押一缴三的说法?”

“行规如此,当然是月结!”高房牙的话斩钉截铁,“不过,郎君说的押一缴三又是怎么个意思?”

老头有些疑惑,王璞自然不会替他指点迷津。他简单盘算了一番身上的家当,铜钱两贯不到,付掉一月租金、中介费就所剩不多,安定下来之后还得尽快找一个营生。

人生地不熟,这日子难过啊!

既然大致达成了意向,高房牙也不做耽搁。三人出门把门板合上后,少年房牙被使唤去上善门寻晁家管事,王璞则跟着老头顺着蔡河大街原路返回。

高房牙一路上拣些京城的轶事与王璞闲聊,权当消磨时间。说话间,两人从蔡河水门宣化门出了城,沿栽满高大柳树的护城河堤折转往东,行了里许之后,南城最东面的陈州门便赫然在目。

由于城外诸厢是由周围百姓自发形成的草市(乡村交易市场)一步步发展起来的,因此,与城内厢坊整齐有序的街巷相比,城外的布局就要杂乱许多。

两人从陈州门外的官道拐入一旁的狭窄巷道内,七转八绕又走了两三里,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这座小院以青砖垒了院墙,看起来方方正正的。

小院的院门虚掩,高房牙拉着门环拍打几下,口中唤着一名租客的名字。半晌不见动静后,他便直接推门而入。

此时,一个布裙荆钗的妇人推开前院正房的房门看了过来,也认出了不请自入的老头,随即远远施礼:“原来是高房牙来了。你老今日上门......”

“倒没有旁的事。”高房牙咧嘴一笑,伸手指了指王璞,“带这位郎君来看看这儿的厢房。李家娘子,只管忙你自己的。”

“既然如此,你二位自便。”妇人点头应了一声,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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