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英子你又把小拖油瓶带过来蹭饭了?”大姨妈下班回家打开门看见我妈妈,随口讥讽道。
“萍婆娘!别什么小拖油瓶,小拖油瓶的叫她!她有名字,叫一凡!”妈妈有些恼怒。
“自己回来还不够,还要带一张小嘴回来吃。”大姨妈笑嘻嘻的又讽刺。
“你俩是斗鸡吗?一见面就吵吵吵!都给我住嘴!”外婆站起来大声说道。
“啊哈哈哈!”二姨妈就在一边看戏。
“妈,你看李萍都说些什么话呀?”妈妈愤愤的向外婆控诉道。
“好了,你少说几句!”外婆对妈妈说,然后转头对着大姨妈说道:
“英子和一凡是吃了饭才过来的!”
“一凡见了我,咋不称呼呢?一点礼貌都没有,真不知道你妈咋教的孩子!又憨了吗?”大姨妈话锋一转,又对我说道。
“大姨妈好!”头发已经干了一大半,我一边梳着头,一边站起来喊大姨妈。
“一定要我提醒你才知道喊吗?!”
“大姨妈,为什么你可以住在婆婆家?我和妈妈经常回来,你就要说我们呢?”
“我交了伙食费给你婆婆,你妈呢?没钱,你们还想回来蹭吃?你是姓尹,不是姓李的!”
“那你住在婆婆家里是不是也交了房租?”我用幼稚的童音问道。
“我住在自己妈家,还要交什么房租?”
“大姨妈,那为什么你可以住在婆婆家?妈妈和我却不能来婆婆家呢?”
“那悬……”大姨妈顿时语塞,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索性大声呵斥道:
“你这个凡憨子!晓得个屁!耍长了吗(方言,大概意思是不尊重长辈)?是不是好久没挨打了?我帮你妈教训一下你!”一边说一边拿起茶几上的,空水杯要向我打过来。我赶紧躲在外婆的后面,妈妈这时挡在大姨妈面前,一把夺过水杯。
“李萍,你干嘛?娃娃没说错呀!你还要打人!?”
“你教出来的好娃娃!不尊重长辈!”
“哪句话没尊重你了?一凡说的是事实!”
“关他屁事!小孩子管什么大人的事!你不会教育孩子,我来帮你教育!”大姨妈体型矮胖,妈妈瘦弱的身体拦不住她,她说着便要过来打我,家里顿时混乱开来。这时,家里唯一的男人出现了!没错,那就是外公。
“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你是怎么当大姨妈的?!”外公一边说,一边将妈妈和大姨妈分开。
“婆婆,我害怕!”我赶紧抱住婆婆的大腿,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外婆将我抱到她怀里,感觉我长高了不少,有些力不从心,又把我放下,笑眯眯的对我说:
“哟!一凡长的好重哦!婆婆都抱不起了!走婆婆拿好吃的给你吃!”
外婆说着从裤腰带上解下一串钥匙,又去开那个神秘的玻璃柜了。只见外婆打开玻璃柜的门,用手抓了一些花生和瓜子放到一果盘里面,又在玻璃柜里数出六颗核桃软糖来。
“每个人只有一颗核桃软糖!”外婆向大家宣布。
这样的核桃软糖是当时特有的一种产品,价格要比其他的糖果贵一些,味道嘛,是属于软糯香甜的。在外公外婆家,一直都有这样的规定: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定额分配的,这样的习惯是由于外婆他们那个年代延续下来的,大部分分配食物的工作就是外婆来开展的。外婆至今也延续了这样的习惯,在家里所有好吃的东西都是按需分配的,一人一个不许浪费。小时候的我,吃饭总是掉的到处都是,外婆也心疼得不得了!总是把桌上的饭你一颗不剩的用手剪到我的碗里,要求必须吃光!并告诉我,这样浪费是非常可耻的行为。
在我心里,外婆是充满智慧的,不管是五岁的一凡还是34岁的一凡,都这样认为。在外婆年轻那个年代,主流思想都是多生多享福。但那时候的外婆并不这样想,外婆超前的思想举动在后来的生活中一一得到应验。外婆并非是书香门第,也非毫无文化水准,就是因为她懂知识,但并不精通,外婆更加透彻的看清整个时代的变化。身边大多数的妇女都在生十个八个孩子的时候,外婆并没有随大流争当“英雄母亲”,外婆原本和外公计划只生两个孩子足够了,后来也只是意外,外婆怀上妈妈时以为妈妈是个男孩,便生下了妈妈。也确实如外婆所料,那个时代的人口确实增加了,随之而要解决的便是粮食供给问题。大家的个人配件都不够,尤其是多子家庭,很多孩子因为营养不良和医疗条件有限而夭折,在外婆家里因为孩子少,日子没有那么苦,隔三差五还可以吃到猪肉和肥油,大姨妈和二姨妈身体都长的较好。
“一凡,你怎么不吃?”外婆看着我拿着核桃软糖揣进衣包里,诧异的问道。
“我要收藏起来!”
“奇怪的娃娃,有好吃的不吃还要收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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