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 1939年 10月 14日这天上午十点十七分的时候,距离叶无用收到来自重庆方面回复消息后的第三天,他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准点抵达了位于霞飞路上那家名为“塞纳河畔”的咖啡馆准备和接头人见面。按照常理来说,以他过往的经历和地位而言,今天这场会面之后,他理应会被直接带到军统上海站去。毕竟,他可是有着相当深厚资历背景的,那位王站长怎么说都要卖给他几分薄面吧。
可当叶无用走进这家咖啡馆时,眼前空荡荡、毫无一人的景象却让他不禁心生恼怒之情。因为通常情况下,这样的安排其实是专门用来迎接初出茅庐的新手特工们的一种礼节方式。由于特工工作本身所具有的高度保密性以及潜在的各种危险因素,那些比较关键或是自视甚高的接头人往往都会选择提前到达现场,并悄悄躲藏在某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默默地观察着前来接应的人员,待确认周围环境安全无虞之后,他们才会现身于事先约定好的接头地点。
“没想到,我叶无用也有今天啊!这真是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在重庆你们欺负我就算了,到了上海,你老王也敢欺负我。”虽然心中暗自嘀咕不断,但叶无用的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异样之色。毕竟,他只不过是近半年来运气不佳罢了,并不能说明他作为一名特工的专业素养不够出色。
此刻,叶无用正静静地坐在咖啡厅内靠近窗边的一角,点了一杯咖啡后,便开始悠然自得地欣赏起窗外过往的行人们。他一边耐心等待着咖啡上桌,一边仔细打量着每一个从窗前走过的身影,试图从中分辨出谁是哪个与他约定好在此碰头之人。
“别再东张西望啦,你等的人正是我哟!“正当叶无用全神贯注之际,忽然传来一句清脆悦耳的声音。循声、转回头望去,只见那位手捧咖啡杯的女服务员已然悄然站立于他身旁。
“你......“叶无用猛地抬起头,目光紧紧锁定在眼前这位女子身上。她的身高和容貌并不算出类拔萃,顶多算是中等偏上水平而已,看年龄.....嗯,女人的年龄很难从相貌中分辨出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叶无用不禁心生诧异:究竟此人是否真是自己等的接头之人呢?还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然而转念一想,此时此刻的自己正处于百事百顺的奇妙状态之中,理应不会遭遇敌伪特务乔装打扮后的陷阱才对。如此一来,事情似乎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老王让我来见你。我们的暗号是我开场说‘今天跑狗场什么时候开’,‘你回答,今天下午那场黑色德牧,我还投了三十七法郎呢’,我说‘那你赔了,这个黑色德牧上周我就赔了十五法郎。’你说‘哦,怎么回这样,难道是他们设的套。’我说‘….你猜…..”
那位长相普通、毫不起眼的女子竟然一口气念完了整个接头暗号!叶无用顿时瞠目结舌,被惊得目瞪口呆——天底下怎会有如此业余且不靠谱的特工?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正当叶无用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时,那个女子一把摘下头顶的帽子,并褪下身上穿着的女招待制服。眨眼间,她仿佛脱胎换骨般焕然一新,整个人都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此刻的她亭亭玉立地站在桌边,宛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正在甜蜜约会。
“王站长说了,重庆那边发了电话,毛主任说不允许你与上海站这边其他人发生直接联系。王站长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可能是让你帮忙调查一下上海站内是否有敌方卧底吧。”
方天涯刻意向对方隐瞒了其来上海是要与自己成为搭档的指令。她心想,既然已决定不让他成为自己真正的搭档,那么最恰当的方式便是对他守口如瓶,绝口不提这一残忍事实。同时,她坚信重庆那边肯定也还未告知这个名叫叶无用的人,他来上海的真实目的就是充当自己的“替死鬼”搭档。而且,在方天涯内心深处,还存在着另一种念头:倘若不点明彼此间的搭档关系,或许他就能安然无恙吧?
此时此刻,叶无用依然处于茫然失措的状态,脑海里一片混乱。对于毛主任的意图,他倒是能够领会——毕竟自己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倒霉蛋儿!就连向来对戴老板言听计从的毛人凤下达此项命令估计也是戴老板的意思,恐怕也是担心自己会把霉运带到上海站去。如此一来,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得靠自己单枪匹马地奋斗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必再看人脸色、受人牵制了。
“这是一千法币,是老王让我转交给你的,还有他的一封信,你看一下,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有贪污哦~”那个女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推到了叶无用的面前。要知道,在这个时期,法币还是非常值钱的货币呢!通常情况下,人们使用的都是面值一块、五块、十块的法币,而一百法币还是非常罕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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