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五这日,纪云蘅收到了苏漪寄来的信。
这封信是从千里之外传来的,信中提到她已经?抵达京城,且在皇太孙的安排下住进了十分气派的宅院里,还?派了许多侍卫保护,正处在非常安全的地方。
小狗学学当初也被苏漪一并带走,如今也?养得肥肥胖胖,倒没有半点思念主人的模样。
苏漪在心中交代了一些基本现况,剩下?很大篇幅是关心纪云蘅的,反复叮嘱要她保护好?自己?,还?在信的末尾特地写了不必回信。
纪云蘅将信仔仔细细地读了好?几遍,而后宝贝似的折起来,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许君赫在一旁看着,冷不丁道:“揣身上干什么?难不成还?要一字一句背下?来?”
纪云蘅摸摸心口,却是非常认真道:“暂时背不下?来,待我多看几遍,或许能?背下?来。”
这模样瞧着太可爱,许君赫忍不了,当即走过去?掐了一把纪云蘅的脸颊,捏了两下?后转头走了,什么也?没说。
纪云蘅迷茫地揉了揉脸,倒也?没有追问?为何,只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先前许君赫说五六月是冬麦收期,应大庆丰收,而后去?了皇帝寝宫一趟。
隔日便有皇令传遍泠州,说是皇帝为了庆祝年年丰收,要在泠州大摆宴席,宴请泠州百姓,与民同乐。
早年皇帝还?年轻时,在江南巡游也?办过几场这样的宴席,据说流水席会摆上十里,再搭起高高的戏台,皇帝届时也?会莅临,与所有百姓一同饮酒看戏。
只是这在泠州还?是头一次。
皇令传下?来之后,泠州各地官员商户都积极响应,约莫是要在皇帝面前大展身手,将此事办得尤为积极,不过几日的工夫庞大的戏台就搭好?了。场地远阔,每日都围满了人看热闹,大街小巷也?到处都传着关于宴席的闲谈声,一时间泠州竟空前绝后地热闹。
许君赫这几日尤其忙碌,几乎都是深夜才回行宫,白日里也?瞧不见?人。只不过他每回出门前和回来之后,都会去?偏殿看一眼纪云蘅。若是她醒了,就坐在边上与她说会儿话,若是没醒,也?就在床边看她几眼,放下?他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而后才离开。
有时是小块的蜜饯糖,有时是他随手折的花朵,还?有些小孩子玩的玩意儿。许是许君赫觉得新?鲜,又?像是为了哄纪云蘅,就都带回来给她。
纪云蘅虽迟钝,却也?察觉了不对劲。她笃定许君赫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并且正在实?施,只是他似乎并不打算告诉她。她也?尝试过向许君赫询问?,只是许君赫并不松口。有一回她有些急了,拧着眉与人生气,许君赫喊她也?不理。
最后许君赫走来将她搂在怀里,轻声说:“纪云蘅,不管有什么计划,你只需记住,你会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这条路铺得太远,太长,泥石里混的都是累累血骨,倘若我们走到了路的尽头,也?必然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局。”
纪云蘅对这后半句话深表赞同,仰头问?他,“还?是不能?告诉我吗?”
许君赫没应声,干燥温暖的手掌揉了揉她的耳朵。纪云蘅与他对视,无端从他的眼中窥得一丝若有若无的悲悯,不知是冲谁而去?。
只是纪云蘅实?在不明白,许君赫为何不将他正在做的事告诉自己?。想来想去?仍旧苦恼,她干脆在许君赫下?山时跑去?了邵生所居住的地方,想找邵生说说话。
谁知去?了之后才被宫里的太监告知,邵生已经?有三日未曾回行宫了。
纪云蘅乍然得知此事自然是非常惊讶,因邵生原本的住处早就不安全了,还?是他自己?提着东西上了山求许君赫给他一处安身之所。可眼下?听?闻他三日未归,又?能?去?哪里?莫不是在下?山的时候出了什么事?
她越想越心慌,下?山去?找了薛久,却见?薛久的肉铺挂着锁,他平日住的地方也?没人,不知下?落。
见?识过孙相等人的凌厉手段,纪云蘅就更担心二?人,回行宫后等到了深夜没睡,见?许君赫回来便赶忙上前说了此事。许君赫却半点没有意外的样子,揉了揉有些疲累的眼睛,说道:“不必担心,大宴在即,我怕出了什么纰漏,便让他们二?人去?帮忙了。”
纪云蘅听?到这话才放了心,又?皱眉道:“那邵生哥走前为何不与我说一声呢?”
许君赫一边脱了外袍一边道:“应该是我跟你说的,但这几日太忙,我忘记了。”
纪云蘅看着许君赫的背影,瞧不见?他的表情,因此难以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她只是本能?地从中觉得有些不对劲而已。
她还?想再追问?两句,却听?见?许君赫说:“明日便是大宴,你应当就能?看见?他了。今日早些休息,我们需起早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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