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下意识的侧身躲过一连串子弹的射击,掏出光剑将子弹尽数斩断,灼热的蒸汽喷在脖颈处,裹挟着杀意的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晴雪的身型闪转腾挪,终于与那身后的人拉开距离。“真不一般,你居然能躲过这样的攻击。”那人的嘴边喷着蒸汽,双目猩红,手中的枪呈战斗状态。“只是基本操作罢了。”晴雪不屑的笑了笑。“我想,我们应该没什么过节,看起来,你只是把我当成猎物了啊。”“切,坏了我好事的混蛋,千刀万剐都不多。”那人的声音冰冷无情感。“你就被埋葬在这里吧!”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子弹再一次射来,晴雪的光剑随意的将子弹挥开。“...你真是个异类,在这个用枪的世界,居然有你这样的剑术高手。”“你也不是一般人。”晴雪也没客套,左手的光剑一边格挡一边逼近,右手掏出枪来二话不说便向那人的脑袋射击,原先那镇定自若的人此刻也如惊弓之鸟一般跳向一边。

一道雷电撕裂了昏黑厚重的天穹,璀璨的光芒照亮了二人的面庞。“呼啊...”深吸了一口气,晴雪握紧了手中的剑与枪,榴弹被拧在枪口上,随时可以爆发一团明亮的火球,对面那人的机械面庞被雷光照亮,十分可怖。伴随着下一次惊雷,那人一瞬间暴起子弹劈头盖脸的向晴雪冲杀而来。晴雪的身影则在黑暗之中闪转腾挪,子弹没入泥土之中,而下一刻,一枚榴弹便在那人的脚边轰然炸响,伴随着火光的照耀,泥土被炸的四散飞溅,而那人也一瞬间因为重心偏移而栽倒在泥土坑之中。“再来!”晴雪一声怒吼,FN P90的子弹噼里啪啦的落进坑里,与铁皮摩擦出刺眼的火花,留下了一串连深带浅的弹痕。“嗷!——”伴随着一声愤怒的惨叫,那人竟然硬生生从土坑里蹦出来,五四式黑星手枪的子弹射向晴雪,本来那人的脑子里想的是在这黑夜之中,晴雪就算再强大,也不可能用光剑把所有的子弹都格挡下来。

然而出乎那人意料的是,晴雪甩了一个剑花,将子弹尽数化为灰烬,雨滴落在光剑上冒出丝丝白烟。“...”没有说话,晴雪的左臂向前平伸,将光剑横握。“还打算继续吗?”晴雪的声音阴冷的如同这黑夜的冷雨一般。“我一定要打败你!”那机械音已经因为极度惊恐与愤怒而变了音,显得十分滑稽。“好啊,那我恭听教诲。”晴雪耸耸肩,随后又一串子弹扫向那人。“我要是没说错的话,上一次BoB决赛的时候,你是被天雷给正义了吧?”“你!...可恶,你在愚弄我吗?!”那人咆哮嘶吼着。“是又如何?那么...接下来...”

晴雪手中变魔术一般出现了一颗手雷,随后按下按钮,随手一抛,本来那人就被子弹封了走位,脚下慌张,那人左脚与右脚绊在一起,随后又踩在了圆滚滚的手雷上,一下子便摔回了那个坑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闪烁的越来越快的红灯,那人抓起圆球与一团泥土便抛向晴雪。“哦呦,不得不说身手还不错。”晴雪睨了一眼,随后随手抬起手枪便一枪打爆了那颗手雷,尚未飞出很远的手雷本就接近爆炸,再加上被一颗子弹点爆,巨大的冲击波伴随着火球将那人彻底摁倒在坑里。“如何,还继续吗?”伴随着靴子与泥土的摩擦声越来越近,晴雪渐渐接近了那个坑。“...你真以为我只有这些手段吗?”那人喘着机械声的粗气,浑身上下仿佛红温一般,“超载?”晴雪挑挑眉。

“有趣...”

下一瞬间,晴雪的身体侧向一边,眼见着一把匕首戳过自己的刘海,蓝色的头发随风飘走。“这就是你的超载?”晴雪的眼神中不加掩饰的嘲讽。“那么,该我了!”晴雪一声爆呵。左手劈刀狠狠敲在那人的手腕上,很神奇,明明是机器人形象,但很显然刚刚那一下令那人剧痛难忍,手中的刀子也有了松动的迹象,还没完,晴雪的左腿一抬,右腿又顺势向上一踢,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那人喉咙中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手中的匕首也被踢飞到了一边。

“嗡!——”

光剑的声音又一颤,晴雪的步伐如舞蹈一般,那人的双手便被整整齐齐的卸了下来,没有废话,晴雪本能的又飞身上前一脚踹在那人的胸口,将那人踹了一个趔趄。“...晴雪...你这个家伙,之前我只听说过你的实力高强,但今天交手没想到居然会这样!...”那人满脸不甘。“Sterben...真是个缺德名字,还特意选了一个德语词...看看你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想来,你确实有些实力,否则就不可能闯进BoB决赛了,只不过...”晴雪眼神阴冷的看着那人。“这个词语,只有主治医生和护士在确认病人临床死亡的时候才会这么说,想来,你很享受杀戮的感觉吧。”“那又如何,这本来就是个游戏而已,向强者挑战本来也不应该有什么禁忌。”晴雪依旧不依不饶。“知道吗,我也猎杀过别的玩家,只不过我是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起伏的,只不过看到你,我的战斗欲望便那样的汹涌澎湃...那么,就在这里结束吧!”

伴随着那人一脸的不甘,一枚榴弹将那人化作了美丽的烟火。“你...你这个混账,我还会回来的!”在化作光尘消失之前,那人声嘶力竭的不甘大吼。“哼...Sterben...死亡...死枪...至于外面那个小子,恐怕忘了告诉你了,他的刺杀计划已经被我们截杀了,你们的阴谋,也到此为止了。”看着那人消失在眼前,晴雪恶劣的笑了笑,身型便消融于黑暗之中。

...

...

...

“老大,报告处理完了?”

从房间中离开,落清来到瑶恩身边,轻轻地搂搂他的肩膀。“孩子们呢?”“早就洗漱睡了...应该睡了吧,希望他们没有偷摸打游戏。”瑶恩按按太阳穴。“我还以为你终于打算扔下工作先打游戏了。”“哈哈,咋可能?不干完活我心有不安,静和不也是吗,还要Frank,看他吊儿郎当那个样,我看见过他为了肝完手里的活三天没合眼的样子,我们土象星座啊,劳累命吧。”落清耸肩笑了笑。“晚上喝点吗?”“哦,你能喝酒了?”瑶恩饶有兴致的看着落清。“我这辈子恐怕都喝不了酒精饮料了,还是老规矩。”落清摇摇头。“哦对了,喝之前,先看看这个。”说着,瑶恩将一份报告送到了落清面前。

“...《...征集对旧东瀛时期的战犯审判...》”

看着桌上的报告,落清皱皱眉头。“不是弄差不多了吗,该改造的都改造了,怎么着,那些改造的出来又不老实了?”“不是他们,人家改造出来的大部分都好好的。”瑶恩摇摇头。“是那些重刑犯,毕竟咱们明面上没有死刑这一说,他们所犯下的罪行...罪孽滔天,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你的意思是,给他们找个让他们难以拒绝的死法?”落清也明白了什么。“对咯,就这个,现在就是对于这些人处决,我们正在商讨消息的扩散范围和执行方法。”“民调怎么说?”“七成建议宰了,两成建议无期,还有一层...建议劳改,当然,跳出来说无罪的也有。至于范围,我们摘了从二战后到现在所有的年龄层,人群包括整个亚洲和美洲。当然,不止这些旧东瀛战犯,哥伦比亚的战犯我们也打算如法炮制。”瑶恩回答到。“...我大概有想法了。对全体同胞就说无期劳改,人之光内部做好登记,有一个算一个都宰了,那些说无罪的,严查,那些建议劳改的,适当敲打,至于处决方法...这也没什么可考虑的吧?看看哪个火电厂最近燃料紧缺,再不济送去大学当老师也行,上一次那批西伯利亚特务的效果就不错,可惜这些优质材料又不是随时都有...如果可以,我们也希望自己的学院永远不要接受这样的试验品...教育计划还真是任重道远...至于法理上,你们知道我的,别指望我了,这就是我的想法。知道你担心什么,安心,这些玩意消失在公众视野里面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社会学死亡了,永远不能从囚禁中出来,正好顺了所有人的意。”看着调查问卷,落清用笔尖敲了敲。“...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瑶恩长舒一口气。“那我就这样报上去了...而且比起这些官调,我更想问你一些私人看法,不往上报那种。”

“你想说很多人一开始并非自愿,因为受到了胁迫而不得不作恶,就像天海雪儿那样,如果她们不伤害别人,她们自己就要受到伤害,天海雪儿很幸运,她们被我们及时救下了,而牙王与罗莎莉亚那样...且不说他们天性善良与否,同时是施害者与受害者的身份却是让我很恼火。数据世界中我可以消灭他们罪孽的灵魂并用自身承受他们的痛苦,可是现实中我做不到,现行的法条还不具备应对这种问题的条件。”落清无奈的摇摇头。“嗯,我知道,我们不是法学专业,本身这也不需要我们来操心,据说,天海老先生还打算再一次出山参与指导...至于我们,只是闲聊。”瑶恩看着落清的眼睛。“闲聊啊...老大,你说,杀死一个人的灵魂,算不算杀人?”思索片刻,落清吐出了这样一句。“...真是奇怪的问题,不过...”摸摸下巴,瑶恩的眼睛转了转。“我个人来说,觉得可以算。你的意思是,想要用抹杀灵魂的方式来代替肉身的死刑?”“差不多。”落清点点头。“当然,在这之前,我们还要努力查,那些确实是以杀戮为乐或者劫掠的,那抹杀灵魂与消灭肉体就什么区别了。至于那些实在是被逼的,可以抹杀灵魂,但还没完,我们可以基于ta原本的灵魂跑一个新的,由我们亲自进行干预与指导的...或者说,格了ta原版的灵魂,换一个我们给ta装上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折中的办法了。老大,想一想,一个人,一个本来是日子人的人,有一天,不可抗力逼ta拿上武器去屠杀别人,否则不可抗力就要屠杀ta的家人,那么ta怎么办呢?ta没得选,然后ta的战斗输了,ta被送上了审判台绞刑架,那个逼ta的不可抗力固然该九死,可ta呢?我经历过这种事情,那个时候,行刑的时候,ta的配偶就带着ta的孩子在一边看着,ta的配偶与孩子,没有做过恶,ta死之后,ta的配偶与孩子遭受了那被ta杀害的人的家人所遭受的同等痛苦,甚至有过之无不及,ta的孩子多大呢?四五岁,连小动物都没杀过,更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当然,那之后,那孩子知道了...我亲爱的老大,你说我能怎么办?”落清无奈的耸耸肩。“...嗯,我挺感兴趣了,你作了什么死了?”“这话说得,多不好听。”落清摇摇头。“我也没干什么,顶多就是把被那人杀害的家人的具体信息和行刑的刽子手的所有信息都告诉那人的家人了而已,精确到住址和家庭情况那种,安心,没然后了,之后发生什么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你这不是变相的害人吗?”瑶恩皱皱眉。“我可不管那个,不管是谁,从无辜者身边夺走其血亲的性命,就该做好以命偿还的觉悟,无论ta是谁。那人已经为了自己的行为付出了自己的生命,那么现在,代价便轮到处刑的刽子手来偿还了。”落清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再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你果然不适合学习法律...要是你当法官,我可真是不敢往下想。”瑶恩的眉越皱越深。“这话说得太武断...那是,一百多代以前吧,我还在古希腊,那个时候我是个城邦的法官,说真的,在我的治理下人民幸福率挺高的,我也没滥杀过任何无辜;而与此对应的,再转世的时候,我成了一户乡绅家的二儿子,那一次的故事很精彩,要听听看嘛?”落清挑挑眉毛。“...总感觉你又整了什么不得了的活,但我居然还真的想听下去。”瑶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吧。我们家,那一时代,我父母人很好,有钱,但钱都是好来的,偷税,但剩下的钱都接济穷人了,然后呢,我们那个城邦的大法官,突然有一天要搞我们家,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有把柄在一个议员手里握着,那个议员看我们家不爽。我是家中老二,我呢,你也知道,除了医生基本上什么也干不好,那个时候我才十二三吧。我哥,本打算参军;我妹,小提琴一流,未来会是音乐家。结果呢,就那天,我们全家被那个法官判了死刑,罪名嘛...我爸偷税,我妈私通帝国,我哥作践了良家姑娘,我不敬神,我妹异端。都是聪明人,欲加之罪谁看不出来,我说不上是那个法官仅有的良心还是什么。他跟刽子手说给我们一家一个痛快的吧,可是那个刽子手没有照做,他绞死了我爸妈,当时...用了半个多小时,我爸妈才咽气,然后他在我爸妈被挂晴天娃娃的时候给我们兄妹三个灌了毒药...那毒药的方子真tm邪了,凭我们现在的技术想复现都复现不出来,我呢,亲眼看着我哥和我妹妹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滚了叫了几个小时,黑血混着肉块一股股从他们的口鼻里流出来,我自己也差不多,感觉内脏都烂了碎了,不过我命大,没死,昏过去了,那刽子手就把我们一家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里,我半道就醒了,到了乱坟岗,我葬好了我的家人,自己跑了,跑到了希腊求学,我用药物和刀子毁了自己的脸,原先那座城市不可能有人认识我了。学成之后,我回到了那座城邦,那群老登还在尸位素餐。我呢,就自掏腰包给老人穷人和小孩治病,说来,我还截过两次瘟疫呢。当然,这算是我的主线,复线嘛,就是狩猎,我回去之后,那些刽子手和法官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说真的,我还真的挺享受戏耍那些执法者的感觉的,后来我找到了那个议员,当着他家人的面,我把他骟了之后十七分割了,我感觉我真是个天才,没用续命药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让他抗十六刀。然后我拿了哑药和痴药给他的家人灌了之后扔到了荒郊野岭——跟他比,我够善良的了。那之后,城里每天都有死人,法官和刽子手也被我猎的差不多了,当年那个害我全家的法官不久也死了,城里人急了,抓了我要审判我,且不说那个老登虽然吃了我过量的安眠药,但他确实是自己病死的;再说,那些人有什么资格审判我呢?于是我爆了我随身携带的奇妙小玩意,把整个审判台里面的一切都化成了脓水...一段不太好的回忆,这也算是我敌视法律的起源吧。”

看着面如死灰的瑶恩,落清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所以啊,这种问题以后就别问我了,我真说不出什么大家想听的人话。”

不知不觉间,月亮爬上了天穹,而那清澈的恨之火,此刻正于落清的眼底欢欣悦动。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