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人家现在骑上了,人家还会骑,让你骑你也不会。”
“白给我,我也不要,那玩意是要烧油的。”
“还不是沾了他老丈人孙玉亭的光了……”
“这玩意开起来,嗖嗖地还真的快……”
人们说这说那的,言语中无不透露着羡慕或者嫉妒的味道。
米家镇今天是大集,这里比石圪节集还热闹。一排白布凉棚底下,一个个肉案子后面的掌柜们手脚麻利地忙碌着。
金强的摩托车刚到这里,就听见一个大嗓门朝他喊道:“来啦强子!今天有新鲜的羊肉,来几斤吧!”
说话的是罐子村卖羊肉的王振通,金强也是老主顾了。
“来十斤吧,顺便剁成馅吧,我回去汆丸子!”金强说道,“我到那边再买点别的菜,回来就拿!”
“好嘞强子,你先去忙,这边马上就好!王雄,过来剁馅了!”王雄是王振通的儿子,一个长得高高大大的后生,今年上初三,赶在星期天就到集上来帮忙。
一会工夫,金强回来了,肉、菜等都买回来了。少安请来了石圪节的大厨胡德福亲自下手,伙房里忙忙活活,热气腾腾的。王满银围着大白围裙,跑里跑外的,还像那么回事。伙房外有几棵大树,大树底下好乘凉,就在这里吃饭。孙玉亭就安排人找来木板,底下架上砖当桌子,饭菜往上一端,开吃!
孙玉亭招呼大家过来吃饭。金波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有金强,金二锤,王满银,还有润生。他和润生的关系虽然没有和少平那样密切,但毕竟是一个村的,从小一块长大的,也是好多年的同学。金波很是激动,和他们都一一拉话,和润生更是有说不完的话,并提议要去看看另一个老同学——郝红梅呢,润生哈哈地笑了。
金波很久没有体验老家这么多人的场面了,浓浓的乡音,丰盛的家乡菜,还有那些久违的、熟悉的面庞。不少人头上还围着羊白肚手巾,一张张满是皱纹的脸,如同黄土高原上的沟沟壑壑,深刻而沧桑。
吃罢饭,大伙坐在树荫底下,抽着烟,拉着话,休息休息,王满银拿过来大托盘开始收拾碗筷。
金波说回村里去看看他爸,骑上少安的摩托车就去了。
姚师傅一会要过来了,他和少安要着手安排烧制内燃转的事。少安摸了摸口袋里没有烟了,就起身去小卖部买包烟。
离双水村闲话中心不远处的金光辉的场院外,有一间很大的闲置的窑洞,据说是金家族人中,有个老光棍多年前病逝在这里。后来这里就闲了。因为挨着金光辉家,金光辉他们就临时放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后来马来花的妹妹马来凤找到马来花,说想在这间窑洞这开个小卖部。
马来凤是婆家是罐子村人,她男人是王满银的本族兄弟王满库。王满库生的身材矮小,相貌平平,但他的姨夫是原西县供销社的侯生才。侯生才给他找了一份收棉站的工作,属于大集体待遇。王满库每天穿得干干净净地去县城上班。这让马来凤一家看上了这个“公家人”,于是就托媒让马来凤嫁给了王满库。后来马来凤也去了收棉站干临时工。
谁知时间不长,由于大政策大环境的变化,收棉站这样的单位很快也不行了,王满库两口子下岗回家种地了。他们是在“公家”上过班的人,又干净有讲究,根本干不了又苦又累的庄稼活,何况马来凤生来爱时髦、爱打扮,好吃懒做的,总想找点不干活又挣钱的事。后来马来凤发现开个小卖部不错,坐在屋里嗑着瓜子就把钱挣了。然后就一心想做这个生意,可罐子村太小,人少,不适合开,她就相中了姐姐家的这块“风水宝地”。
马来花说:“这是个好事啊,我怎么没想到啊,干脆我开得了。”
马来凤说:“你有你的茶饭摊,就别跟我争这个了。”
其实马来花只是说说而已,她有她的想法,她想过两年就在石圪节开个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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