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来人身骑大马,身穿黑甲头戴红盔,长刀悬于一侧,

即便是疾驰中,也能感受到独属于年轻人的意气风发。

而那张年轻无比的脸,以及那似笑非笑的样子,

无不在证明,眼前来人他们认识,并且极为熟悉。

这时,军卒们也看清了来人,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向前凑了凑,面露兴奋,争着喊着奔出营寨,

“小陆大人!!小陆大人!!”

“是小陆大人回来了。”

见到这一幕的田兵小心瞥了一眼阎三,

心说此等热闹场景,从来不曾在阎大人身上见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陆云逸是后千户所的千户。

片刻后,陆云逸勒紧马缰,停下战马,

看向前方熟悉的一张张人脸,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笑脸:

“诸位同僚,好久不见!”

“小陆大人,想不到援军居然是你,这下我们有救了。”一名军卒有些感慨,喜极而泣。

其余军卒也有些触景生情,

十余日不见,他们竟然已经落得如此狼狈,

丝毫没有小陆大人在时的壮志凌云,

如此他们只想好好活着,回到庆州。

陆云逸应付着军卒,视线一点点掠过,看到了站在军帐前的阎三,

他大方地露出笑容,还伸出手在天空摆了摆:

“阎大人,好久不见。”

阎三脸色一僵,强笑着抬起手,也轻轻摆了摆,小声嘀咕:

“不如不见。”

话虽如此说,但阎三还是松了口气,

虽然他与陆云逸有些仇怨,

但陆云逸办事他还是放心的,

他来到此地,这千把人算是得救了。

阎三拿手肘怼了怼田兵,不耐烦地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啊,去将陆云逸请到军帐。”

“啊...是!”

陆云逸对着后千户所的军需官说道:

“还请安置一番弟兄们,为其准备一些吃食,清水,他们奔波劳累,一路辛苦。”

那军需官大手一挥,

在所有人都诧异的目光中大喊了一声“好”,

大概这是军卒们见过他最大方的一次。

陆云逸跳下马,与相熟军卒寒暄一阵后,

便径直跟随田兵前往阎三的军帐。

一路行来,田兵只觉得浑身寒意,为阎三大人暗暗担忧,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千人队是以陆云逸为主,

没想到仅仅几日不见陆云逸便已经和阎三大人平起平坐..

这世道运转,让人猝不及防。

想到阎三大人得知阎五坚死讯后放出的豪言壮语,

口口声声要他付出代价,

现在看看...无异于痴人说梦。

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绪,田兵将陆云逸带到了军帐前:

“陆大人,请,阎三大人早已等候多时。”

“嗯。”陆云逸轻轻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进入军帐。

军帐内没有了往日的奢华,就连那张走到哪带到哪的虎皮都消失不见,军帐角落更是没有以往常在的香炉,

飘散的不再是淡淡清香,反而是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些药渣的苦涩味。

这么一看,阎三倒是落魄许多,

就连他自己,此刻都脸色苍白,身材消瘦,

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一副大病模样。

“阎大人,好久不见。”

陆云逸没有了往日的谦恭,而是笔直站在前方,定定地看着他,

声音也恢复洪亮,在军帐内回荡,震得阎三脑袋嗡嗡作响。

不等阎三说话,陆云逸便径直走向了一旁椅子,

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还朝着站在门口的田兵使了個眼色:

“上茶啊,愣着干什么?”

如此小人行径,让阎三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红晕,只不过是急火攻心!

为何他以往还觉得这年轻人憨态可掬,是个好相处之人?

阎三只恨自己瞎了眼。

见田兵还在那里支支吾吾地没有动作,

阎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此刻是他们有求于人,还不上茶等什么呢?

“上茶!!”

田兵此刻才恍然大悟,连忙小跑着去端茶倒水,模样倒是有些狼狈。

陆云逸也毫不客气,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坐在椅子上,淡淡开口:

“阎大人,我受长兴侯爷军令,特来寻找尔等,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阎三脸色又是一僵,对此他只能理解为死活不论,但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

他定了定心神,脸上露出一抹强笑:

“多谢长兴侯爷了,我等求援信件刚刚送出去两日,便等来了陆兄弟,真乃阎某幸事。”

“两日?信件?”陆云逸眼中精光一闪,心中了然,

军中两位侯爷果然知道此事,那这军务想来就是用来考察他。

看他是不是会见死不救。

深吸了一口气,陆云逸收起心神,淡淡开口:

“事不宜迟,话不多说,

还请阎大人将乃蛮部精锐的事尽数告知,包括其人数军械以及战力。”

“你怎么知道是乃蛮部?”

阎三心中一惊,他费了不少代价才知道敌人是谁,陆云逸又是如何知道的?

陆云逸也不作隐瞒,开口道:

“阎大人可还记得那被我等剿灭的五百人小部落,那就是乃蛮部分支之一,

我等前来时在那里歇脚碰到了乃蛮部的百余人,这才得知是乃蛮部之人在追杀尔等。”

听到这话,阎三自然不是傻子,顿时领会了其中意思:

“那...那这乃蛮部精锐所来?是为了那分支之人?”

“正是。”

阎三的呼吸猛地急促,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成了替罪羊,

小部是陆云逸带队剿灭,功劳是他得了,

还能借助大将军及时脱身,事了拂衣去。

而这庆州后卫,以及他阎三,都成了替罪羊,在这享受乃蛮部攻杀。

阎三只感觉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几乎无法自控,这一刀也是他替陆云逸挨的,

一想到自己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阎三便无法自处,眼眸一点点涌上血丝,拳头紧握。

陆云逸见他久久没有说话,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阎大人,现如今尔等想要脱离险境,

就要将乃蛮部精锐的详情告知于我,如此方可安排撤离计划,

同时尽可能地保存我大明军卒,还请阎大人莫要意气用事。”

呼呼~~

阎三喘气如老牛,呼吸粗重,脸上布满狰狞,

腹部的伤口似乎撕裂开来,涌出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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