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颠簸了不知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几个人又把罗兰从车内提拎出来,罗兰只听见边上罗贝尔骂了几句,随后就是一声拳头击中肚子的闷响,紧接着就是罗贝尔的咳嗽声。
罗兰被提拎着上了台阶,一步一步总共走了二十五级台阶,随后脸上突然感受到了长明鲸油灯的暖意。随着一声吱吱嘎嘎的开门声,只听见饶勒斯说了一句:“没必要这样了,他们既然来到这里,就应该算是我们的同志了。”
话刚说完,罗兰头上的麻袋被揭了下来,眼前到处都是和饶勒斯一样,袖上绑着红布的人。“公社……”一旁刚被摘下头套的罗贝尔喃喃道。罗兰也想到了公社历史上的那些英雄,有将敌人驱逐出国境的查理,有推翻老王暴政的路易……公社的英雄们的那些故事仿佛在一瞬间涌入了他的脑中,伴着饶勒斯“成为英雄”的许诺不断刺激着他的心跳。
“英雄……”罗兰在心里重复着这两个字。
饶勒斯仿佛看穿了罗兰的心思,这时突然淡淡地说道:“想要成为英雄,那得看看能不能做接下来这件英雄事。”屋内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目光全都聚焦到了罗兰身上。罗兰直直地盯着饶勒斯,尽自己所能挺直了身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还是个孩子!”一边的罗贝尔大喊道,“你知道这是在干嘛,这是在闹革命!”
“他是个孩子,他是个16岁的,案底标题已经可以在我这里写上半页纸的,如果让陪审团现在来这个地方审判,可以直接让他去监狱里吃五年牢饭的孩子。”饶勒斯特意把孩子这个词拉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他身上倾注如此这样的心血,或许是两年前的那次爆炸把你的脑子给炸坏了?你能从一个冷酷的工头变成现在这样一个过度溺爱孩子的老妈子。但是,我还是得强调,他已经十六岁了,就像他现在打心底里不想学个手艺或是去上学那样,他有自己的想法,他刚才已经点过头了,我再给他一次机会。”饶勒斯清了清嗓子,“罗兰,你是愿意在之后的几天里,被关在边上那间黑不溜秋的牢房里,等待着我们胜利的炮火冲破黎明的寂静;还是想要成为这个胜利的一部分,成为英雄。”
罗兰坚定地朝着饶勒斯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看向罗贝尔,他眼里闪过了一阵惊惧,仿佛就是在说:这不是街头巷尾的打打闹闹,你会死的。随后,罗贝尔低下了头,任由一旁的人把他带走。
“我知道你心里也有疑问,要去偷什么,这和公社要做的大事有什么关联,以及这次行动会不会失败……”饶勒斯站起身,点亮了桌上的鲸油灯,他身后的坦基尔城区地图上圈画的各种符号也变得格外显眼,饶勒斯走到地图边,指点起地图来,眼里却不似之前那般自信,反倒散发出了悲伤,“这些红点将会是我们胜利的一步又一步的基石,而你将要去到这个地方——档案馆,在那里,你会找到当时鲸油厂爆炸时的档案,而你偷到的档案,将会为我们的行动增加那么一丝的理由。
你可能会想你要是失败了怎么办,不用担心,你只是我们行动中的一颗螺丝,少了这颗螺丝并不会影响到我们这台机器的运转,但我、我们由衷地希望,我们这台机器是完美无缺的。其实你到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如果你选择继续向前,那便不能回头,罗贝尔在这里,你也知道要是你在这之后退出会有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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