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翻暴政!杀死暴君!拿他们的头喂狗!喂狗!送他们所有人上断头台!”

“就是他们害死了我儿子,把那些无耻到贱人的皮扒下来祭命!”

因为领主的死,哈姆雷特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平民叛乱,或者应该说,起义,但却在那时候,几乎所有的骑士,军队都不知所踪,许多人都被野蛮的用铁锤砸碎脖子挂在墙上示威,我记得当时我在山上往下看我们自己的镇子时还看到了苏尔先生被挂在上边,他是一位很善良并已经退休的老骑士,那时候我当时甚至还以为他们在……玩游戏。

而当时最有效的治安,却也仅仅是山中的那些流氓和土匪,仅剩的贵族人人自危,无处可逃,无路可走,留给他们的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倾家荡产然后接受头狼的庇护,逃进山里,要么,就成为断头台下之的亡魂,我不知道是否还有第三个选择,但对我们来说,或许那是唯一的选择吧。

“……”

“妈妈,为什么远处全都是火,他们……这是在开派对?但是现在离新年不是还有好久吗?为什么……”

但是当那个傻傻的女孩看到了母亲脸上慌乱且恐惧的眼神,卡莉才学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第一件事,那就是,懂得沉默,那时候马车上的路很长,父亲当时也不在身边,望向窗外,只感觉路远远望不到头,火光冲天,如同深渊……。

“一对母女……哦,你丈夫跟我提起过你,莉卡安娜小姐是吧,这样,看在你跟我们的“老客户”的关系和交情上,再算给你便宜点,一人五十万金币,保你们一家子平安无事,哦?这马车……哈,有钱人家就是有钱人家,就是爽快!”

卡莉那个小女孩不清楚什么样的数字和金钱,也不清楚周围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点她心里明白,周围的许多人都在哀求,还有哭泣,他们很伤心,那不是好事。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愿意给你们当牛做马,哪怕,哪怕只让我孩子进去也行,求求您,求……”

咚!

“滚!”

卡莉听见了碎裂的声音,但那不止是骨头碎裂的声音,还有一颗破碎的心。

“哎呀老兄,不是我们绝情,你们这些当官的,谁还拿不出来这点钱?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装?不要就闪一边去,少跟老子讨价还价,你们领主都死了,你随便抢几个花瓶都有这钱,你告诉我你现在也就拿的出40多万?”

“还不走……哦,肋骨断了啊,行吧,哥几个也不是啥绝情的人,你们几个,过来帮他一把,后边的人还排着队呢,送客!”

卡莉只能透过窗户看着那个男人的他的孩子被推下悬崖,而那短暂而惨烈且绝望的呼喊声,还有周围那些只能看着卡莉家的马车驶入荒野深处的其他人,周围的其他人那些怨毒且憎恨的眼神,恐怕是她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也许吧。

据说,哈姆雷特领最偏远的南边有一个未怎么经历过战火的小镇,那里还有着最基本的治安,在风头过后,头狼的手下向我们承诺会把我们送到那里生活,尽管我们也清楚,就算能回去,按照哈姆雷特的律法,恐怕也是九死一生,更何况,那里甚至比山里还要破败不堪。

一开始的日子还算凑合,但是往后,奔波,战乱,被追杀,安稳的日子几乎一天都没有度过,食物紧缺,身边那只一直陪着我的小狗被杀掉充饥,久而久之,我们开始吃人,开始吃那些劫掠过后的尸骸,卡莉也在那时学会了第二件事,懂得理解与承受。

在镇子的时候,我的老爹是一名外科医生,他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土匪们的战地医师,也正因为老爹的手艺,我们一家子的日子虽然都在流亡,但总体上仍旧过得去,但在有一次任务中,仗打输了,我的父亲同那些被抓住的土匪,都被支援而来的一些官兵,嗯,杀死了。

我的父亲,他的双手始终只用于救人,没有伤害过任何其他人,但,他是个土匪,即使被就地处死,断掉头挂在城墙上,我也并不记恨那些官兵,毕竟在别人眼里,他不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也不是善良勤劳的父亲,他只是个土匪,而土匪就该死,不是吗?别人当然不会去思考他为什么当土匪,只知道,他是恶人,与其他土匪别无二致,我……当然能理解。

尽管愤怒,但……也不知道该仇恨谁,我该去恨杀死并羞辱他的官兵吗?还是将他的死归咎于土匪,是领主的不辞而别,还是这个世道,我不知道。

父亲死后,我和母亲的日子一落千丈,而我……身缠着白化病,在他们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筹码吧。

后来,在那些其他一起而来的逃亡者和土匪之中,听说哈姆雷特终于来了一个新的继承者,以及,他们出征的大致时间,我觉得那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追求心安理得的死亡的机会了,所以,我就在凌晨雾气的掩护下跑了出来,可能已经有一天一夜了吧,本来都已经放弃了。

少女说到此处,从脖颈上摘下来了一个项链,上面挂着一个十分精致的钥匙和一个皮布袋子:“这个是曾经我们家里一间地下室的钥匙,本来最初的打算是在风波过去之后,回到家里用以重建家园的,现在……应该也用不到了吧。”

“另一个袋子里是一张地图和我自己的小纸条,纸条上也有写着我的身世和期望许诺的东西,所以……即使你们把我杀掉,信息应该也是可以安全传到的,嘿嘿,毕竟,胸口的大钥匙一看就很值钱嘛。”

所有人皆都沉默着听着少女独自讲述,迪斯马面无表情,手中的刀却握的嘎吱作响,奥卡原本活泼的神情也变得沉寂起来,帕拉塞斯和新宇也同样如此,而哈钦斯在确认眼前女孩并无威胁之后睡着了。

“既然还活着的话,还是亲口说比较好,你们……应该是哈姆雷特的那位领主派遣的战士吧,前边再有一段距离,就是他们设下的埋伏和陷阱群,不过,似乎我就算不来,各位战士应该也能处理好那些情况,除了情报之外,还有这把钥匙,我希望你们可以传达给那位领主,根除我母亲所处的那个据点的土匪,这和大家的利益相得益彰。”

“路况,据点的情报和曾经家里留下的财宝,我希望可以用这些,换取我和我的母亲在镇子里可以活命的机会。”

“谨此,拜托大家。”

“额,其实,我旁边的这位就是你说的领……唔?”奥卡话刚说一半,新宇轻轻拍了奥卡的肩膀一下,眨眼示意。

“咳咳,对,就像是小姐您说的,我们是哈姆雷特领主派来开拓道路的战士,而我是他们的队长,你说的这个任务并不与我们的目标相违背,放心,如果情况属实,我们很乐意帮助你。”

“嗯,我以我的生命向圣光起誓。”卡莉转过头看向刚才说话的另一位少女,而她的头上,赫然长着两对大大的长角,但少女眼神中却无太多惊讶:“您旁边的这位女孩,是从邪教徒手中救出来的吗?她头上的角……一定经历过很多痛苦吧。”

“诶诶??”奥卡先是一愣,赶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是旅行至此的,我不是人类,角是天生的,虽然……小时候长出角的过程脑袋是有点疼就是了。”

“并非人类……吗?这样啊,嗯,我明白了。”少女点了点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里的土匪曾经干掉过一个邪教徒的营地,而许多被抓走的人里边,有许多人都变成了怪物,头上还长出了各种奇怪的角。”

“这样啊……”新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起来,这姑娘之前刚来到镇子里的时候还因为头上的角闹出了不少事呢,都说怪物怪物什么的,邪教徒那帮疯子,看来在哪都不受欢迎。”

“是这样的”

“…………”

“母女吗……”迪斯马在一旁不断小声嘀咕着,眉头紧锁,神情复杂:“那个,领……哦不,队长,借一步说话,那个姑娘,你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从这条路一直走,几个小时后的出口找到一个全身穿着板甲的骑士,那是我兄弟,他应该能把你带回去,这里不安全,交给我们就行,队长,你觉得怎么样。”

新宇一开始有点惊奇,不过他也看出了迪斯马的心思,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少女转向迪斯马,礼貌的点了点头:“我不能弃我的母亲于不顾,而且我对这里的道路也更为熟悉,既然我现在还能够在这里说话,那么就请让我来带路吧。”

“队长先生”

“…………”

“嗯,让我,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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