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王威煊赫啊!妘楸见蔚朔这般作势不觉又气又笑,只是此回惟剩冷眼瞥之,懒置一言。

蔚朔尚看不清形势,仍端足架势耀武扬威,指令采薇,“你,将汤药拿给夫人,侍奉夫人服用。”

采薇慌忙跪下,回说,“夫人好端端的,为何要服药。况且汤药之用,宫中谁人还能胜过夫人?”

“放肆!寡人旨令,你也敢质疑!谁借你的胆子!琅华宫上下还有无规矩!”他说着转头又喝方垣,“将这贱婢拖下去,杖责二十!”回头来又令薰儿,“你去!侍奉夫人服药!”

薰儿闻听也惶惶跪倒,叩首央问,“夫人倒底犯了何错?要受王上这样欺负!王上难道忘了夫人是孤身来此,近无家世,远无故园,王上非要迫得夫人孤身远走,投靠无门才肯罢休吗?”

“她要走?往哪走!”蔚朔惊问,这才敢直视妘楸目光,仍旧愤愤质责,“你当寡人的宫殿是闹市吗?任你往来?你当寡人是器物吗?由得你拾来丢去!你休想!休想踏出寡人宫殿半步!”

妘楸自座上起身,缓步至蔚朔近前,仍心平气和,好言商榷,“此回我定然要去,惟有几件事须与你说个分明,你先叫他们退下!”忽又指方垣喝了一声,“你把采薇放下!我看哪个敢乱来!”

“拖出去!打!”蔚朔喝令,根本不听妘楸言说,又指其她宫娥,“琅华殿所有,奉上不周,全给寡人拖出去,狠狠地打!”回头又威吓妘楸,“你胆敢出这宫门半步,庭前侍卫亦尽数斩首!”

方垣等拖拽宫女之时也不禁身上一抖,这还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大鱼小鱼都要被殃及!

“蔚朔你可好镇定些!他们非我族人,你要杀要剐与我何干?即便要用苦肉计可也得挑个骨肉至亲罢!”妘楸对眼前情形冷静待之,本意是想拨开干系,免叫宫娥侍卫遭受牵连,不想这话又戳中蔚朔痛处,他怒目圆睁,恨声质问,“你终于把话说分明了!我等非你族人!生死与你何干!你们都来听听,尔等侍奉半年多的主上,不过视你们如粪土!你们为她哭死又何用!”

妘楸又气又恨,可又想想自己要的便是这等恩断义绝,自此去了亦了无牵挂,索性绝情到底,“既知生死与我无关,就不必拿他们做计。本就是你与我的事,我们好商好量,好聚好散……”

“毒妇!”蔚朔忽然骂道,终是气急败坏,“你何其狠毒!世间狠毒都莫过于你!你哄了寡人半年多,如今却来说好聚好散!你当寡人是你手中玩物,任你摆布吗?你当东越是你盘上棋子,供你利用吗?毒妇!寡人绝无可能放你走!来人!来人!”他又回头招呼方垣等众侍卫。

至此,所有人都看得出,这已非是寻常吵闹,一个狂怒若癫,一个清冷如霜,再闹下去可能真要分崩离析!方垣不得不回想过往种种,寻根溯源,企图找出二人生隙见恶的根源所在。

只是不等他理清缘由,越王即令侍卫们上前押住妘楸,侍卫们哪里敢动,都暗自揣度:这差事做好做坏都得死!你夫妻两个吵架唤外人做帮凶,回头你俩和睦相亲,帮凶一个也不能留!

蔚朔见唤不动侍卫,又怒喝几位宫人,“你们把她给我按住!”说时夺过宫人手中药碗,那几个宫人倒是听话,上前两两牵住妘楸手臂,妘楸大惊,喝问蔚朔,“你要做甚么?莫不是疯了……”

蔚朔当真是疯了,冲上来一手扳住妘楸下颌,一手端药碗便强灌入口。妘楸远未料到他会行此粗暴之举,又惊又怒,又慌又怕,心底本已起了杀意,可挣扎间却觑见蔚朔仍裹缠白绢的手掌,又瞬时呆住!只当他中了失心疯!不想这样时候居然还有这份周到!未肯泄她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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