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带人走后,德虎破天荒约和二弟三弟喝了一场酒,没说压惊,但都明白,平时他们三个哪敢喝酒,要喝也是来客的时候陪一点,否则得被骂死,惹老娘发急了,棍棒伺候,别看兄弟三都娶妻生子了,可还都老实的,打小揍怕了,到大了还是怕。

德虎住在西院,听到狗叫时立马醒啦,心慌慌的难受,他觉得这狗叫得不正常,一定有事,不然不会全村的狗都叫。德虎没敢点灯,摸索着穿了衣服,然后从门后摸了一根木棍,这木棍平时顶门用的,风大的时候用,可今晚正好派上了用场。

女人胆子比德虎大,早已披衣坐了起来,她一边往窗外打量一边说道:“该不会是大娘们又来了吧。”

大娘们是德彪晚娘对德彪小媳妇的称呼,所以她也跟着这样喊。

“别胡说,她来干什么?”

德虎不满意女人的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德虎听得烦。

“那能是谁呢,大过年的。”

女人继续叨叨,从得知自家男人在婆婆的怂恿下杀了大哥德彪之后,她就知道自家男人算是毁了,毁得干净的。同样是女人,她就不明白,这世间还有如此歹毒的女人,如此歹毒的晚娘。在德虎女人的眼里,这个跟自家男人同父异母的大哥很可以了,不光混的可以,做事也可以,可是她就不明白为什么婆婆会下死手,这不是惹祸上身么,那一刻,她恨婆婆恨得牙根疼,诅咒她死晚了,早死就好了,可偏偏不死。

“别吱声,我听着有动静。”德虎不耐烦地凶女人。

而此时,德彪的小媳妇已经带着人围到了门口。

顺子猛跑了两步,一脚就把木门踹开了,而躲在门里的德虎被这一股大力顶得当即四仰八叉,半天没爬起来。

有人擦亮了火柴,点亮了早已备下的蜡烛,举着照亮,德彪的小媳妇看到地上装死的正是他要找的人,杀她男人的凶手,德彪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德虎。

“别装了,起来吧,装也没用,今晚你必须得死。”

德彪的小媳妇话音刚落,里屋冲出来一个女人,她噗通一声跪下了,抱住了德彪小媳妇的腿,哭着哀嚎道:“嫂子,嫂子,我的亲嫂子来,你就饶俺男人一命吧,这一切都是死老嬷嬷教的,要杀就杀死老嬷嬷。”

德彪的小媳妇冷冷地说道:“现在知道求饶了,早干么去了,我就不明白了,你说都是老嬷嬷教的,你男人又不是小孩了,香臭不分?别求我,没用,他娘俩都得死,一个跑不了。”

顺子一手拿刀一手把德虎拎了起来,这个家伙已经瘫成了一摊泥了,根本立不住。没办法,顺子只好一手拎着,一手把尖刀捅进了德虎的胸口里。

德虎哼了一声,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然后舒了一口气,头一歪,断了气。

黑暗中没有人发现隐藏着的小安。只要这帮人不乱杀无辜,小安就不打算出手,德彪的死,直接原因是晚娘出于嫉妒,那么,罪魁祸首就是晚娘和亲自动手的大弟德虎。德彪的小媳妇答应过小安,自古以来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娘俩的命抵德彪一命,怎么都说得过去了。

显然,德彪的小媳妇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并没有让人大开杀戒,也没有像一般打家劫舍的土匪那样翻箱倒柜大肆掠夺,而是一挥手,一帮人隐入了黑暗中,端得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德虎媳妇凄厉的叫声传了很远,很远。小安也悄悄地回了,只在心底暗自叹息,替德彪叹息,那么精明能干的一个人竟然死在自家兄弟的手下,虽说其妻报了仇,可说起来甚是悲哀,兄弟阋墙的悲剧总是轮番上演。

小安回到家,没料到正屋里的灯依然亮着,他推开门,看到爷爷和爸爸一左一右坐着,显然在等他回来。

“完事了?”爸爸问道,顺手往火盆里添了一块小木炭。

进士爷嫌北窑的炭难闻,所以取暖都用的木炭,这木炭可比北窑的炭贵多了,不过李家家大业大用得起,不过这也被李志坚诟病,不想却被老子教训了一顿,说你不用我不用,那烧炭的人不就失业了,还亏你心怀天下苍生,书读狗肚子去了。

李志坚被老爹说得无话可说,但心里却不以为然。

小安点点头,伸手往火盆上烤烤。

”德彪嫂子是个人物,一介女流却能让这些人听话,不简单,他们只要了那娘俩的命就走了,其余的什么都没拿。”

“我早就看出这小媳妇不简单,也就是二娘们眼界低,这不,把命丢了吧,唉,魔怔了呀,不然哪能对自家人下手,活该。”

进士爷叹息道,二娘们当然是德彪的晚娘。

“那我回去睡了,不早了。”小安打了个哈欠。

“去吧,不过这事谁也不要说,官家肯定会来调查,过场还得走一走的,不然没法交差,我可不想咱家掺和进去。”爷爷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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