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陌上花开,科举放榜之日也如期而至,定在明日午时。

皇宫正殿内,阅卷考官张义衫将榜单呈至正批阅奏折的永和帝前,“陛下,这是本次科举名次,请您过目。”

永和帝将目光落在头名位置,纸上清清楚楚写着宇文琰三个字,想来并非任何尚书公子,问道:“这状元郎是何身份?”

“回陛下,宇文琰原本为一届贫困书生,但满腹文采,肚里藏墨,文章如诗仙笔下黄河之水天上来。字字句句皆与天下苍生相关,令在场各考官眼前一亮;而榜眼为南宫家长公子,微臣有幸目睹,其文章不亚于状元郎,堪称妙笔生花。”

永和帝摸了摸胡子,瞬间来了兴趣:“哦?说来听听。”

张义衫一顿,仔细回想:“正所谓天地之大,无所预也。若逢少年身骑白驹,满腔热血,从横天下,无畏浮云所困,区区荧光方能同天边皓月争辉,千里绵延,永照山河。”

相比于状元郎,永和帝显然对南宫宇尘更为感性,一届尚书公子,竟能有荧光同皓月争辉的决心,文章抑扬顿挫,文采斐然,足自己年少时的风范。“很好,少年不可估量,往后有了他以及状元郎为朕出谋划策,我大宋定会繁荣昌盛。”他又说道:“张考官,朕很满意此次科考排名,你下去同其他人准备罢。”

“是,微臣告退。”

南宫宅苓彩阁内,茗香端来茶水,对闷闷不乐的南宫苓若说道:“姑娘,你怎么了?自从那晚见您和夫人参加了杜家娘子的宴会,便一直这般,茶饭不思。”

“哎呀,还不是因为杜娘子她让我做杜家的二少奶奶!”南宫苓若越想越气,将桌上的一壶茶水猛灌。“茗香,去林府叫林大小姐来。”

茗香挠挠头,“是,奴婢这就去办。”

丹桂:“杜家儿媳?那不也挺好的吗?我那日见杜夫人对你满眼喜欢,那个杜二公子看着也像是个正人君子……”

南宫苓若叹了口气,“丹桂,有些事没想象中的那么如意,一进杜府深似海,与其困在这种虎狼窝,不如找个真心爱我的郎君相伴。”

她还记得上次杜夫人说过的话:“苓若啊,不瞒你说,自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觉得你和那些庸脂俗粉的姑娘不同,虽都是些富贵人家,却低调不张扬,甭管是嫡是庶,都深得我心,若是将来与我们家儿子有缘,入门做个正室大娘子,自然是再好不过。”

在南宫苓若的印象中,杜家虽算不上人才辈出的绝世官家,生了个好色歪风的杜铭铮和攀附权贵的杜溪瑾,祸害过不少人,但当家主母杜张氏却是个通情达理的,对待自己如亲生女儿般温柔。不过她心意已决,这一世要让自己终身幸福,不再像前世那样做杜家儿媳,死心塌地的爱杜铭铮。

至于杜夫人的恩情,定会铭刻于心,当涌泉相报。

就在南宫苓若陷入沉思,耳畔响起熟悉的少女声,想都不必想,正是儿时深闺的发小,林府大小姐林陌冉。

“芊桃妹妹,听茗香说你这几日心情欠佳,不妨同我出府散心?”

南宫苓若自是想的,可是母亲那边还未交代,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擅自出门,唯恐责罚。“可我母亲……”

林陌冉毫无顾虑,拉起南宫苓若的手便往门口走,回答道:“放心,夫人那边我刚刚派人说过了。何况你一个已及笄的女子,不用何事都跟母亲协商。”

既然母亲已经同意,那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忧的。说实话,她对林陌冉有主见的性格很是欣赏,不畏世俗名利所妥协,勇敢活出自我。“陌冉阿姊,我们去哪?”

“祥荣花街新开了个酒楼,你一定没见过吧?今天陌冉阿姊就带你去见见世面!”

说起来,林陌冉没少来这种酒楼饮酒作乐,靠自己这张脸,没少吸引几个男子,只是那些不是相貌出众,就是腐败无能,日后定靠不住。

“两位姑娘,来点啥?”店小二刚坐下歇会儿,一抬头见两位头戴流苏钗环的少女进店,顿时两眼放光,绝对是某家千金,身上定有不少银两。

“来两坛上好的温热桂花酿和几叠下酒菜。”林陌冉说。

店小二点头,忙下去筹备。

林陌冉望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南宫苓若问道:“谁惹我们芊桃妹妹不悦了?”

南宫苓若喝了口酒,愁眉苦脸:“还不是被杜家看上做儿媳了,那杜铭铮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太岁,本小姐可不想在他身上耽误一生。”

“我对这个杜家二郎略有耳闻,听岳家五姑娘说过他这人品行不端,前些时日骗她饮醉害她落红,要不是太医及时开了堕胎药,否则遭罪的就是腹中的孩子。”她说完没忍住啧了声。

之前怎不见杜铭铮如此禽兽?南宫苓若一气之下重重的拍桌,动静太大惹得附近几桌客人纷纷放下酒杯将目光投向此处,气氛属实有些尴尬。

“两位美人,不介意我和我兄弟跟你们一块坐吧?”不远处一个长胡子的男子和几位歪瓜裂枣笑眯眯走来。

林陌冉朝他们白了一眼,“介意。”

长胡子男边上的一个小弟不乐意了,往前一步说:“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大哥可是国舅爷的表兄。”

“那又与我何干?”南宫苓若望向这张油腻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闭眼朝对方打了一拳,不偏不倚正中黄启右脸。

黄启摸了摸有些疼痛的脸,气氛的骂了句:“你这娘们真该死!小爷的脸是你能打的?今天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他将手伸至南宫苓若纤细的胳膊,即使隔着纱料,仍有冰凉柔软的触感。

“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可就喊人了!”林陌冉说道,左顾右盼才发觉身边的几桌人都离开了。

“喊啊!这整座酒楼都是我家的,小爷我倒要看看这人来还是不来。”

就在黄启抓住南宫苓若的手思索如何绑回去时,后面突然有股重力将自己踹倒在地,“是谁?敢踹小爷?是不是不想活了!”他转头一看,顿时吓得瘫倒在地,小王爷为何出现在这种地方?

几个小弟立刻跪地求饶,磕了好几个响头道:“小王爷饶命!小王爷饶命!都是他指使我们这么做的。”说完一致看向面色苍白的黄启。

刘沧熠示意下人将他们压住,脸色霎时如乌云暗沉,“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仗着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成何体统?来人!把他们几个绑了送至衙门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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