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每次用手从双大腿外侧靠近腰部的皮肤划过时,都会清晰的感受到从手上传来的不光滑的皮肤触感,那是手术留下的疤痕,从镜子里看,是十几公分长的类似蜈蚣状的疤痕。对了,不是一条,是两条,很对称,左右大腿外侧各一条。
和医院打交道,应该是谁都无法避免的。可我跟医院打交道,似乎是频繁了点。从高中时期开始算,由于身体状况不太好,我去过的医院就比我上学待过的学校还要多。小县城的医院不算在内,我辗转求医的地方,有西安的唐都医院,BJ的协和医院,积水潭医院,广安门医院,宣武医院,解放军总医院。之所以跑这么多医院,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西安唐都医院给我病情的无法确诊,诊断结果后面打问号,就说明他们的诊断结果也是一种猜测,一种可能性。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想多去几家医院,多听听他们的诊断,也做个比较和参考。后来家里便将目光投向了BJ,因为中国最好的医院最顶尖的技术最优秀的医生集中在那个地方。
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自然规律,我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却仍然对其心存恐惧,因为我们无法逃避它们的到来。无论是新生的喜悦,还是衰老的无奈,亦或是病痛的折磨,直至最终走向死亡的必然,都是我们人生旅程中必须面对的现实。它们就像四季更替,无法阻挡,也无从回避。
2011年7月12日,一个原本平淡无奇普普通通的日子,却由于各种机缘注定要成为我一生中无法忘却的记忆,注定要在我的人生历程中留下重重的一笔印记。这一天,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了外科手术室,第一次接受全身麻醉,第一次感受到麻醉产生药效后意识即将消失时的恐慌和无能为力,第一次感觉距离死亡体验如此之近。
7月12日,是我在解放军总医院,也就是中国百姓常说的301医院入院的第七天。这一天,BJ的天气很宜人,天高云淡。经过几番周折,终于要去接受手术的洗礼。之所以最后选择在解放军总医院做手术,是因为出于对中国最好的军医院的信任,对那身橄榄绿无条件的信任。在每个医院的前期流程都是一样的,挂号,然后就是各种检查,这儿也不例外。
当繁琐的流程式的检查都做完的时候,剩下的就是等待。我的手术被安排在当天下午第一台。当所有的术前准备工作都结束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站在病房的窗边望着外科大楼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此刻,我的内心却有些忐忑不安。手术毕竟太大了。昨天在医生办公室,主治医生对手术方案进行了简单介绍,对手术过程中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进行了简单告知。尽管医生在尽力不使用较强烈的感情色彩,尽管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那些闻所未闻的医学专业术语给震撼了。因为不管出现哪种意外情况,都会产生一种灾难性后果,而这种后果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没有丝毫悬念并且轻而易举。轻者由于神经受损造成部分肢体没有知觉,重者只能与轮椅相伴平生了,那种情况下,连站起来独立行走都会是一种奢侈。
在这种矛盾与纠结的状态中,时间在一分一分流逝。转眼间,已是中午时分。就在大家准备吃午饭的时候,和我同病房的一个病友从手术室回来了。他的情况跟我很类似,都是髋关节置换,不同之处在于他需要换一侧,而我是两侧。他被小心翼翼的推进来轻轻平放在加了气垫的病床上。他醒了,只是很虚弱。我侧着头看着他,心里在想,我下午从手术室回到病房的时候也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等待,依旧是等待。由于术前有禁食的时间段,再加上我那种境况下也没什么食欲,已经二十个小时没有吃东西的我却没有一点饿的感觉,或许,心思已经不再这上面了,亦或许肠胃已经适应了空腹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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