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开始有些许意识的时候不是手术做完了,而是在进行中,因为我感觉到了手术刀在脊柱划过带来的那种沙沙的感觉,或许是我已经对麻醉有了耐药性。在那一刻,我想告诉他们我还有意识,可因为气管插管,那点微弱的意识,也无法让我发出什么声响。我极力在动我的手指,让他们注意到我的异样。果然,手术中的他们发现了的手指还在动,在我听见了一句“他的手指还在动,加点麻醉”以后,一切都安静了,无意识的安静。
再次猛然惊醒,不是回到了病房,而是躺在了ICU的病房里。那是我第一次进ICU,气管插管还未被摘除,引流管导尿管在身上缠着,手脚用束缚带绑在病床的两侧栏杆,只留下小幅度的活动范围,病房的监护器不停的发出滴滴滴的声响,除此之外就是一片黑暗。
各种不适和那种不安的感觉,让我突然很烦躁,那种情况下,不夸张的说,即使有想死的心,都办不到。
在ICU是二十四小时都有护士值班的,会半个小时左右过来巡查看看我的状况。我的不安分的动静,引来了值班护士,她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点了点头,然后用手给她比划了一个写字的动作。她懂了,确认了我是要写字,就拿过来了纸和笔。高度近视的我,又是平躺状态,那点微小的手臂活动空间,再加上黑暗的环境,就能想想写出来的字是什么样的了。
我凭着感觉,在纸上问她这是哪儿?估计是自己实在是看不出来,值班护士没看明白。我又重新慢慢的跟着感觉重新写了一遍,她大概是明白了,问我是不是想知道这是哪儿。我点了点头,她回答说是在重症监护室。然后我问她几点了?她说是十二点了,让我别着急,安心睡一会养养精神。那种情况下,想睡觉,都是一种奢侈。
我依稀记得那天晚上我的监护器响了好几次,由于嗓子里有插管,吞咽和呼吸都会有种恶心感。所以我放缓了呼吸,憋一会气再呼吸。以至于呼吸机一度以为我窒息了。所以,睡觉就别想了,我只能一分一秒的熬,熬那个无比漫长的夜。
从夜半到天明,这个过程也是我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完整经历的时间段。因为在ICU有窗户,我看着窗户上透过玻璃的天空颜色在一点点变化,从漆黑到淡黑,到微微亮,到天际初晓。
早上八点,应该是医生护士都上班了,我听见说话的人好像变多了。ICU的医生来检查了一下我的情况,摘除了插管,解开了束缚带,几个护士把我挪到了推车上。
就这样,我带着满身的疲惫,以及后背上的两条伤痕,回到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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