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月中旬的某一天,天空呈现出淡淡的铅灰色,细碎的雪花缓缓的飘落。
地处南方的金穗村极少会下雪,上一次还是在40年前。
孩子们如小马一样跑出家门,抬起头好奇的打量着这如同柳絮一般纷飞的洁白的事物。
“这就是雪吗?”
“它是怎么来的呢?”
“为什么它不是黑色,黄色,绿色,而是白色呢?”
“为什么它不像雨一样常见呢?”
……
雪花被风轻轻的托到与孩子们齐平的位置,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孩子们下意识的伸出了那胖胖的同时又有点被冻红的小手。
“好冰!”
冰冷细腻的触感经由手掌传至大脑,孩子们的眼睛闪烁着探索的光芒。
手上的这个“玩具”激发了他们的探索欲!
温热的舌头小心地接触到了那六角形的晶体,在热量的作用下,微小的冰晶开始融化,变成微凉的水滴。
“是水!是水!”
“雪是水变成的!”
第一个用舌头舔舐雪花的孩子在人群中欢呼起来,仿佛发现了世界上最神秘,最伟大的事情。
得到指示的孩子们也纷纷吐出了自己的舌头,开始验证。
“真的是水啊!”
“哇,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
……
孩子们伸出双手,张大嘴巴,飞翔在一望无垠的大地上,感受着下雪的美好
“要是能一直下就好了!”人群中不知道谁这么嘟囔了一句。
……
夜晚,玩耍了一天的孩子们相继进入梦乡,本已安静的天空,随着一片雪花的落地,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第二天,孩子们发现了这惊喜的一幕,他们欢呼着,激动着,像跳入冰凉的湖水中那般跳入了同样冰凉的雪地中。
第三天,雪依旧在下,孩子们重复了前一天的娱乐。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大雪竟然直接下了一个月,原本几乎不会下雪的金穗村,现在居然成了一座被雪包围的村子。
孩子们对此自然是十分高兴,但是村里的大人们却是各持己见。有的人担心这是不是老天爷的惩罚,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有的人则说这是好兆头,“瑞雪兆丰年!”还有的人则是完全不关心,认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和自己没关系。
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接下来到底要干什么。
人们各自抒发着自己的意见,力图得到别人的支持。但是直到最后众人也只达成了一件事情的共识,那就是等到开年以后全村人再一起把这些雪给清理掉。
至于为何不现在清理,则是因为此时正值年关,家家户户等着过年,没人愿意在过年前干这种苦力活。而且也正是因为年关,几乎不存在还要出村或是进村的人,即使不清理,也不会给别人造成麻烦。
三天后,除夕如约而至。人们一大早就起了床,然后开始大扫除,贴春联和窗花以及准备年夜饭。平时难得一见的食物和水果像是不要钱似的被家里的大人们带回了家。人们吃着,喝着,聊着,欢喜鼓舞的等着夜晚的降临。
……
在孩子们殷切盼望的目光中,夜晚终于来临了。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夜幕中绽放,天空变成了一幅被点燃的画卷。地上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着。响声嘹亮,驱赶走了年兽,也驱赶走了去年的不幸,更带来了来年的期望。
热闹笼罩了整个村庄,除了……
一只粗糙且布满老茧的手从地上拾起干枯的树枝,折断后放入炉灶中。微弱的火苗在吞噬了树枝后,熊熊燃烧的火光照亮了她的脸。那是一张沧桑的脸,一张皱纹深刻的脸,但就是这样一张脸赢得了金穗村所有村民的信任,只因她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接生婆,整个村超过一半的人都是由她接生的。
老人姓冯,于是人们便称其为冯婆婆。因为年岁已长再加上早几年丈夫的去世,冯婆婆放下了接生婆的工作,一个人住在村边,虽然冷清,倒也乐得安闲,她本来也就不是一个很喜欢热闹的人。
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哦,大过年的还有人来看老婆子我啊。”
“来了,来了,别敲了。”
冯婆婆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腿脚都还灵活,三下五除二的就来到了门前。
大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胸膛的每次起伏都会带出一口热气在空气中凝成白雾。
“志辉?”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累成这样啊?来来,快进来休息一会。”
“不,不了。”名叫志辉的男人挥了挥手,“婆婆,我,我老婆她,她,”男人实在是太累了,连说话都不太利索,“她要生了。”
“小静要生了?!”
“对。”
话必,冯婆婆转身回房拿出了一个老旧的箱子,里面是她的老伙计,她已经知道男人来的目的。虽然她已经放下了接生婆的工作,但是既然有人求助,那就不能不帮!
路上,冯婆婆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本来按照医生的估计,志辉的妻子还要一个月才到生产的时间,等过年以后志辉才会带着妻子去镇上的医院,但是没想到就在准备年夜饭的时候,志辉的妻子不小心踩滑了,虽然没有摔倒,但是却动了胎气。
“现在出去的路又因为大雪封住了,只能麻烦您了,婆婆。”志辉的内心很矛盾,他既害怕麻烦婆婆又担心自己的妻子。
“没什么好麻烦的。”冯婆婆将手搭在了志辉的肩上,“无论身为接生婆还是你们的长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
一阵跋涉过后,两人终于到了志辉的家。房间内,一盏煤油灯便是全部的光源。在那昏黄的灯光下,一位女人正躺在床上,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原本美丽的脸庞却因为阵痛而变得苍白失去了魅力。
“兰姨,这是?”志辉看向旁边的一位胖女人,他出门前曾拜托她帮自己照看一下。
“难产了。”被叫做兰姨的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尽力了。”
“没事,兰姨。”志辉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问题。”
“婆婆。婆婆?!”志辉惊讶的发现,婆婆已经站在了床边,而且打开了自己的箱子。
“志辉!”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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