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了一眼婴儿衣物里的身体,从鼻腔里冷哼一声:“区区女童,不足杀之以后快,放过她方才彰显大人仁德,仇人之女亦可宽厚待之。”
“若她平安长大,岂不是留了个祸患?”同伴有些犹豫,仍旧提着剑。
“若真有那日,便尽管来寻。温家男子皆是孬种,小小女婴,能成何大事。”说罢,他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开。
女婴被他丢在地上,好在包裹着层层衣物,并未有大碍。他们高大身影后,是一片荒芜的废墟,回荡着婴儿无助的哭声。不久天上下起了雨,她至亲们的血融在一起,染湿她取暖的衣袍,将最后一点温暖也带走。
直到她哭得饿昏过去,才有身影趁着夜色悄悄溜进来,观察了周围环境,确认了每一个人的状况,这才瞧见她,将她搂进怀里,一刻也不曾停歇地离开,生怕有人回头除掉仅剩的血脉。
那伙人或许有余孽还在城中,带着婴儿未免太过显眼,他只能走山路回到在另一镇子上的家。
翻后门进了房间,烧起火给她取暖,耳边便传来敲门声,他谨慎地打开门,看见是自家妻子,瞬间安心了不少。她提着一盏油灯,望着丈夫正在喂米汤的婴儿,疑惑道,“这是?”
“温家全家被屠,只余下一个幺女。”
“一个男丁也没剩下?”
“她兄长早些年便战死沙场,几个庶兄庶姐已全部被杀。若不是她是个女孩,年纪尚轻,记不得什么,他们应该也不会放过她。”
他到这一刻都还算平静,反倒是妻子哭成了泪人,“温小姐还这么小,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即刻赶过去,温家宅子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温夫人……她死得好惨啊。”他攥紧拳头,眼里逐渐涌上猩红,“往后,她跟着我们姓夏,就叫夏温。”
夏夫人抱过女婴,解下被鲜血浸湿的衣物,为她洗干净脏污的身体,嘴里喃喃道,“温夫人是顶好的人,想不到竟也遭此灭顶之灾。可怜你还在襁褓中就失去了家人,夏温,不求你为温夫人报仇,但你一定要平安。”
夏温不明所以,只知道自己被洗干净很舒服,发出开心的笑声,夏夫人也喜极而泣,将夏温搂进怀里。
夏夫人开了家绣坊,这几年也算经营得有声有色,自家男人自有了夏温这个闺女,风餐露宿的活也不敢去做了,生怕哪个不留神就丧了命,母女俩没有依靠叫人欺负。
直到儿子大了一些,开始懂得照顾夏温,男人才重新出门觅活,镇上的人知晓他需养家糊口,做的活儿又漂亮,自然有什么力气活都乐意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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