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护国公府,坐在马车里的顾星辰打开包袱。

包袱里装的是自己之前身上的所有东西,一枚铁哨子,三个铜板,一柄断刃,一枚缺了一角的司南佩还有两千两银票。

菖蒲赶着马车一直来到上进城西的烂日头巷,这巷子跟那交趾巷中间只隔了两个巷子,却十分干净,也更为宽敞,马车缓缓行驶在巷子里,发出了哒哒的声响。

车停在了顾三爷说的那家,门口挂着柿子灯笼的院子前。

国公府的护卫警惕的扫了眼四周,常年刀口舔血的行军生涯,让他们轻易地感知到,有无数双眼睛在门缝里,墙头上,转角处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烂日头巷,有些诡异。

顾星辰跳下马车,在那铁门上敲击了五下,有个灰衣的老者颤巍巍的从里面打开了大门。

“无妨,走吧。”顾星辰宽慰了一句。他知道这些个护卫是感觉到了周围的暗卫视线。

带着众人进了院子,关上门,那些无处不在的视线才被隔绝在外。

这是个三进的院子。倒座房完全改成了马房,里面养着四五匹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

菖蒲和其他护卫互相对视一眼,主子救回去这人,不是个简单的。

那灰衣老者带着众人穿过垂花门后忽然挺直了脊背,一双鹰爪直直的向离着顾星辰最近的菖蒲探去。

菖蒲一个错身用剑柄挡住了那老者的手,右腿卷起劲风直攻老者下盘。

其他护卫反应也不慢,十二人瞬间组成了小型的六丁六甲阵,将顾三爷护在了中间。

老者一双手泛着金属光泽,菖蒲的剑锋竟然无法伤他分毫,不过几息,二人竟然斗了百十招,还斗了个不相上下。

“行了鹰老六,差不多得了。”老者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瞬间退出十丈远,菖蒲依旧提剑横在老者同顾三爷中间。

“好小子,护国公府竟然有如此后生,可比我们......强多了。”菖蒲没听清老者中间说的那几个字,他感觉到老者没有恶意,但是他不敢松懈,主子说了,顾三这人极为重要,必须护着。

“菖蒲他不是敌人,是我麾下的门客。”顾星辰对着菖蒲也解释了一句。

顾三爷都这样说了,菖蒲便挥挥手,让小队的其他人也都收起了兵器,分站在院子里继续警戒,自己则跟着二人进了正房。

“三爷,我们没找到涂涂姑娘。”鹰老六将双手拢进袖子里,又恢复了那副臊眉耷眼弓腰驼背的模样。

提到何涂涂,顾星辰不由捏紧了拳头。

父亲河西王是个风流人,他这一辈本来人丁极其兴旺,嫡出庶出的兄弟加起来有七个。

可顾家却像中了诅咒一样,短短十几年里父兄竟然都在战场上死于非命。

何涂涂和她哥哥何勉是他父亲麾下将士的遗孤,自小便养在河西王府。

自打顾星辰十二岁上了战场,何勉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也是何勉一直陪着他调查父兄死因,这次上京,他们兄妹说不放心,也一同跟了过来。

在路上中埋伏时,何勉为了救自己坠下山崖,而何涂涂悲伤过度,在客栈里一病不起。

他急着赶路,想将调查到的事情赶紧上报给武昌帝,便分了半数人陪着何涂涂留在了客栈里。

可是等他赶到京郊那天夜里,在城外破庙修整时候,竟然被人吹了迷烟,揣在怀里那枚可以直达天听的金牌也被那人摸走了。

就算那人穿了极其厚重的衣服,他也能从她一举一动里看出来,她是何涂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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