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叔阳出了暗市,径直往翠芳楼去了。
是夜,百花道朱楼绮户,彩绸飘舞,灯火阑珊,人声鼎沸。贩夫走卒穿梭其中;杂耍艺人喷火吞剑,引得众人围观喝彩;小吃摊贩吆喝叫卖,香气四溢;更有江湖术士摆着卦摊,口若悬河,试图蛊惑人心。
翠芳楼中娇笑嗔语,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脂粉香气,门口的姑娘们身着艳丽罗裳,腰肢轻扭,媚眼如丝,招呼着过往行人。
对面赌坊,喧闹异常,大门敞开,内里烟雾缭绕。赌徒们面色或红或白,或喜或忧,有的高呼狂笑,有的捶胸顿足。骰子滚动之声,牌九碰撞之响,夹杂着叫骂与欢呼。
包叔阳推开围上来的姑娘们和招呼的老鸨,径直往二楼敲开蓝婉儿的房门走了进去。
丫鬟将包叔阳带到一处,隔着雪白的纱幔正对着弹琴的蓝婉儿。
轻纱幔帐低垂,如烟如雾。烛光摇曳,映得四壁光影迷离。室内摆着一张雕花檀木床,锦衾绣枕,华丽非凡。床边有一梳妆台,铜镜锃亮,台上摆满了珠翠金钗、胭脂水粉。几案上,香炉袅袅升起青烟,香气氤氲,令人心醉神迷。透过窗棂,可见月色如水,洒在这充满旖旎风情的室内,更添几分朦胧之美。窗边置着一张古琴,琴身古朴,蓝婉儿纤手轻拨琴弦,弦丝微颤,宛转悠扬。
待丫鬟退下,蓝婉儿住了手,缓缓道:“你来迟了。”
包叔阳行了一礼,答道:“突发意外,路上耽搁了。”
“你该知道上人最讨厌横生枝节。”
包叔阳本无隐瞒之意,他心中知晓自己所做之事必然瞒不过上面那位的眼睛,只是从回到江都去暗市再到如今的翠芳楼,左右不过三个时辰,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包叔阳面上平静,内心却多了一份恐惧,自知隐瞒不过,心中暗想不如索性坦言,也可落得个磊落。
于是开口言道:“不知姑娘可知万象归一?”
“少林寺的绝世内功心法,江湖上无人不知,闻说得此可得天下。”顿了顿又道:“怎么?这心法被你得了?”
包叔阳直了直身子,慢悠悠展开手中的扇子,语气一扫沉闷,道:“尚未到手,却已是囊中之物。”说罢欲上前掀开挡着中间的帷幔。
“哦~,果真如此格图便不会死了。”
包叔阳伸至中途的手停在半空,呆呆地立在原地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蓝婉儿话音又起,幽幽道:“一月前毕家娶亲之事难道公子竟没有一点怀疑?”
一个月前。
毕家本是江都城内有名的望族,毕家长子毕其忠,承了家主之位后不久又将其传给届时刚满十周岁的儿子毕长和,而自己则心甘情愿追随包三礼,成为包三礼身边一名亲信。江都城内无人不知,毕家的背后正是包家,也因此,二十年前毕其忠无故失踪后,毕家虽逐渐败落,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依然可以维持江都名门之誉。
一个月前毕家对外宣布,毕家家主毕长和大婚之讯。婚礼当天,宾客满座,迎亲的队伍却迟迟接不到新娘。楚家单方悔婚,闹得不欢而散。毕长和失了脸面离家出走。包叔阳代父到府道贺,亲眼目睹整场闹剧,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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