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往常的这个时候,阳光会准时通过窗帘预留的缝隙,从地板延伸至床边,留下一道光带,叫醒床上的人。然而今天室内却异常昏暗,平日准时响起的闹钟,也意外地平静。
闹钟没响,但苏清淮的生物钟响了,她半梦半醒间伸出手,在床头柜摸索了一阵,指尖触到手机微凉的屏幕。
她半眯着双眼,目光落在锁屏上的时间,疑惑闹钟为什么没响,没来得及细想,手机屏幕刺眼的亮光让她皱起眉头,于是她扔了手机,重新闭上眼睛,决定再眯十分钟。
十分钟后,床上的人不仅没有起床,还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整个头埋进被窝,只露出一双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苏清淮面带微笑地翻了个身,面朝只漏一条缝隙的窗帘,这条缝隙本承担着叫醒的功能,今早却迟迟没有发挥作用。
她做了个梦,梦里的她坐在窗边听着雨声看书,脚边是一只熟睡的小猫,前方的壁炉散发阵阵暖意,整个人都被安逸包裹起来。
然而一通电话无情地打破了这份安逸。
美梦被打断,苏清淮眉头微蹙,闭着眼睛摸到陷在被子里的手机,用肌肉记忆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喂”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刚起床的些许沙哑。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苏清淮怀疑这人打错了电话。
正当她准备挂断时,对面问道:“你还没起床?”
苏清淮向来讨厌这种带有反问语气的质问,尤其是涉及私人生活的质问,加之现在的情绪里带了些美梦被扰的起床气,这问句经过手机传出时,在她听来就是冷嘲热讽。
我起不起管你什么事,她在心里这样想。
她刚要理直气壮地回答“嗯”,耳边传来雨水打在窗户上的淅淅沥沥声,可能是那句话彻底唤醒了她沉睡的感官,雨声渐渐变大,直到与梦中的雨声重叠。
她猛地卷着被子坐起来,按开床头灯,扭头看向窗户。
借着微弱的暖黄色灯光,她透过窗帘的缝隙,依稀看到玻璃窗上滑落的雨珠。
她郁闷地紧闭上双眼,长长叹了口气,小声回了一个“嗯”。
“那你现在不在公司?”对面的人追问道。
可能是刚清醒过来的大脑还未完全运转起来,也可能是睡过头的懊恼情绪涌上来,苏清淮下意识就想说“废话,你整天住公司啊”,随即又意识到这个声音有些陌生,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她只在心里默默吐槽。
苏清淮想解锁手机,确认是不是诈骗电话,但面容解锁没起作用,她首先看到了时间。
十一点了!
“十!”苏清淮忍不住惊呼一声,又立马捂住嘴,“一”字没出口。
对面得说话声渐小,像是在跟另一个人说话,但苏清淮还是精准捕捉到三个字——瑞景府。
这个熟悉的小区名字让电话那头的声音跟着变得亲切起来,她可以确定这不是诈骗电话。
“给你送点东西,一会下来取。”
随着这句话落下,苏清淮的猜想得到验证,果然是顾易简。
但是,他是从哪里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的?
苏清淮应了声“好的”,不等她问出心中的疑惑,电话那头就已经传来挂断的声音。
“苏小姐今天没上班吗?”袁特助听到小区名字时,不禁好奇地问道,然后掉转车头,驶向瑞景府。
坐在后座的顾易简轻轻“嗯”了声。
袁特助似乎没听到这声“嗯”,自顾自继续说,“漫画公司都这样吗?周末上班,周一休息。”
顾易简捏了捏眉头,对袁特助的问题感到无语,没好气地说道:“我等会再打个电话,帮你问问。”
袁特助在顾易简身边工作多年,早已适应了这位顾总的说话方式,他笑着应了声:“谢谢顾总。”
此时的苏清淮正站在洗漱台前,边刷牙边刷手机,她打开闹钟发现自己没定今天的闹钟,又退回桌面,目光落在日期上,原来今天是周一,是她的休息日。
“锦鲤文化”以前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尽力文化”,正如其名,公司成立之初主打的是灵活坐班制,员工不仅有两天居家办公的时间,而且允许员工自行安排双休和居家办公的日期。老板说漫画这行最重要的是松弛感,灵感强求不得,只有人身心放松时,灵感才能迸发。
周末的街头和商场总是人群拥挤,家门口的公园随处可见放假的小孩上蹿下跳,因此她选择在周一周二这样的工作日休息。即使她的休息大多是在家中度过,看动漫看电影或是睡觉,但这不妨碍她以此为理由。
洗漱完,顾易简发来微信:现在下来吧。
苏清淮抬眼看向窗外,小雨淅淅沥沥洒在玻璃窗上,她抓起桌上的黑框眼镜戴上。
她的近视度数不深,大学时坐在教室后排会戴,工作之后,除了必要的场合,就只在这样的阴雨天才戴眼镜。
临出门,又顺手从玄关处的衣架上拿了一顶鸭舌帽扣在头上,遮住有些乱的头发。
苏清淮撑起这把很久没用过的伞,朝小区大门的方向走去,生锈的支架在风雨中发出吱呀呀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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