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被许珂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挣脱被杨嘉颂拉住的手,未果。苏宜脸红红的,许珂倒是落落大方,说道:“我是许珂,怎么称呼?”
“苏宜。”苏宜只能强装镇定,“你好。”
“嘉颂,你眼光真好,这么多年,你在我们文工团也没见到比苏宜更好看的女孩子吧?”
杨嘉颂笑笑没有答话,苏宜就跟说别人一样,没有反应,但是被许珂扫描的目光弄得不自在。见苏宜这么不搭台,许珂也不介意,再找话说,“苏宜,你这么年轻,还在上学吧?嘉颂这是从哪里把你找出来的?”
“你们聊,我去看看孩子。”苏宜好不容易挣脱,三步并作两步走了。
“我没听错吧,什么孩子?”苏宜听到许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战友的孩子。”
“苏宜,你等下我。”杨嘉颂赶上前拉住苏宜,“还没结账呢,结完账买点东西再回去。”
“你去吧,我怕李航犯横,我去看看李嫂子。”苏宜可不想再回去凑这个热闹。
仍在手术中,李航还在持续不断输出,走廊里回荡着的都是他低低的咆哮。“你说你能干点啥,一个孩子都看不住。”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不长进,出来这么些天了,还跟村里的土狗一样。”
“你但凡能干一点点,能认几个字,我也能给你找份工作,不用全家老小都指着我那点津贴过日子,你就看看那何嫂子,不就在食堂,隔三差五还能带点菜,补贴下家里伙食;张嫂子管着幼儿园孩子,多少有几个钱;更别说人家许建伟媳妇儿了,有文化有素质,不生事儿,不像你,整天张家长李家短。”
“我告诉你,孩子要是有事儿,你也别活了,你赶紧死去。”
苏宜退到一边,生怕被他们发现自己偷听到夫妻间的话语,不想撞到一个人身上,苏宜吓一跳,转头发现是杨嘉颂。苏宜示意他不要出声,杨嘉颂小声问道,“你不是要回来替女方伸张正义吗?”
“合理就是正义,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处事方式,只要不发生暴力情况,还是不参与的好。”
“一套一套的,谁教你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推己及人,不都是讲这个道理吗?”
“苏宜,你很喜欢看书吗?”
“你朋友呢?”
“苏宜,你见过的,而且你可能猜到了,我们之前谈过朋友。”
“关键她仍然爱着你。”
“你胡说。”
“我说什么不重要。”
“她也喜欢我,你是不是怕了?”杨嘉颂戏谑。
“怕,特别怕,我最怕麻烦。”苏宜坦言,“你俩好吧,我省得麻烦。”
“苏宜,你过分了。”杨嘉颂不仅气恼,还有些上头。
“本来我们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苏宜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
“那你让我牵手?”
“我挣脱不开。”
“你的意思是我强迫你?”
“那我也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
“随你。”苏宜休战。
“你一直都是这么无所谓的吗?对乐成也这样?”杨嘉颂不依不饶。
“不要无理取闹,小豹子在手术。”苏宜也有些不满。
“苏宜,我看错你了。”
“你没什么损失,现在也来的及。”
“你······。”
“我去看孩子了。”苏宜转身就走。气头上的杨嘉颂特别挫败,恨苏宜这种无所谓的消极,自己在她心里,竟然一点份量都没有,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坏女人。
苏宜说是去看孩子,不过是换了个黑暗的走廊继续躲着,既不想参与李航夫妇的谩骂与哭泣,也不想参与杨嘉颂的纠结与不安。
这世间烦恼事儿万千,冷漠保平安。
直到手术室灯亮,孩子被推出来,苏宜才匆匆赶过去,听医生交代孩子脑中淤血已被排出,小心观察。四人带着孩子回到病房,李航又是一通抱怨,杨嘉颂赶紧制止,把他拉出去一顿教育,苏宜不擅长安慰,只能跟李嫂子重复了好几遍刚才大夫交代的护理要点,但李嫂子死活就是记不住也不明白。苏宜无奈,去护士站要了一张纸,拿笔把要点都记下来递给李嫂子,李嫂子讪讪地说,“我不认识字。”
苏宜无奈,说拿给李航看吧,反正他也在。李嫂子说,“苏宜,不如你陪我,让李航归队吧。”
苏宜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比小豹子性命还重要吗?”李嫂子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苏宜才不理会这种强行碰瓷,“小豹子是你们的孩子,父母有义务照顾他。”
“苏宜,早知道你看不起我,我还傻乎乎照顾你,我一点事情求你,你就仗着自己读过书,说些我不懂的话。”
苏宜不解释,“我出去走廊坐会儿。”
杨嘉颂跟李航做完思想工作,看见苏宜坐在走廊长椅上,甚是疲惫,颇为心疼,赶紧走过去,苏宜掰过来靠在自己肩上。苏宜累极了,闭眼就睡着了。
走廊尽头,许珂在凝望,长椅上那抹相濡以沫的场景刺痛了她的心。
天空微微发白,苏宜惊醒,嘉颂站起来,示意苏宜等他,他走进病房,“李航,你不用归队,暂时先照看孩子吧。”
杨嘉颂走向苏宜,“我们走吧。”苏宜点点头,随杨嘉颂出去。两人在医院门口再次碰到了许珂,她正拎着早点。
“嘉颂,你爱的油条,不知道这家你吃不吃得惯,我刚尝了尝,炸的有些老。”又转向苏宜,“苏宜,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多买了两个馒头,你将就下。”
“好呀,谢谢。”苏宜饥肠辘辘,接过许珂递过来的馒头就啃,“挺好的,比我做的柔软。”
“苏宜,你真好,不像嘉颂,挑剔得很,各种食物稍微做得过了些或是嫩了些,就要嫌弃,我妈妈是个仔细的人,每次嘉颂去吃饭,都要紧张一番。”
“真是甜蜜的负担。”苏宜啃着馒头,胃里终于妥帖,自觉话也说得舒心,不过杨嘉颂和许珂俱是一愣,杨嘉颂出言讽刺,“还是没心没肺的好。”许珂见苏宜说得真诚,杨嘉颂郁闷,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话,只有苏宜浑然不觉,继续吃着馒头,催着杨嘉颂,“要不走吧,一会我还要去卖馒头。”
杨嘉颂捏着许珂递过来的油条,径直走了。苏宜对着许珂礼貌笑笑,以示告别,回首而去。
“还真这么挑剔啊,一根油条而已,有得吃不错了。”苏宜见杨嘉颂一脸嫌弃。
“我是嫌弃人,不是油条。”
“许珂辛辛苦苦买的,你不至于吧?”
“嫌弃你。”
“那大可不必,一会下了车我就走。”
“车不能白让你坐。”
“想讹钱,我确实没有。”
“没钱,那就交人呗。”杨嘉颂突然又开心了,伸手去挠苏宜,苏宜满眼都是他一双捏过油条的手,吓得想躲没处躲,大叫一声,“杨嘉颂,你再闹我生气了。”
“那把我送给你,你不生气了。”杨嘉颂停止动手,又开始嬉皮笑脸。
“你太金贵了,我可不是个精细人。”
“我养你,我是个精细人。”
“杨嘉颂,我可不是一日三顿饭能打发的,男人嘴里的养就是不把女人饿死,女人心里的养,是别人有的我都想要。”
“你想要什么,苏宜。”杨嘉颂眼里都是星星,他以十二分的热忱,想让苏宜说出个一二三来。
“嘉颂,我准备去参加高考,有一些手续上的事情,如果你能帮我,我很感激。”
“苏宜,你要去哪里上大学?”
“我还不知道我能考到哪里。”
“就在本省可以吗?我不想你离我太远。”
“嘉颂,我都不知道我能考哪里,你说的好像全国大学,我都唾手可得一样。”
“苏宜,我想你决定的事情,你一定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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