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趟过干枯的杂草藤曼,勉强压出条小径,王毅走到门前。
这是一扇双开院子门,位于巷子最深处,正对巷子口。院子门用檩条架设成人字型,再铺上小瓦,是简易版门楼子式样。稍稍抬头,因年久失修,不仅当主杆的粗檩裂了口,细椽也断掉好几根,上面的小瓦更不用说,好几处都挪移、破开,露出几个大洞,地上还有不少小瓦的碎片,临时遮雨的效果估计已不多,还挺危险的。
对开的两块木门上好几条大裂口,两个锁环和上面的大锁,都已锈迹斑斑,一看就是好久没人进出。王毅轻轻推了推,门柱吱呀声中,门缝就被拉开,能清楚看到里面院子里,杂草、枯枝、败叶到处都是。也幸好是冬天,不然光是走到这院子门前,就必须做好防护,还得把杂草好好砍一番才行;院子都这般境况了,那屋子肯定更别说了,院中靠左有不少砸碎的小瓦,还有几根黑漆漆断开的木头,很明显是院内的平房出了问题,也是,本来就是建楼房时保留下来的两间老平房,这么些年过去了,有问题很正常。
身体微微颤抖中,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一小瓶润滑油。锁身虽然生锈的厉害,锁眼处却封有蜡,本来整把锁都封蜡的,长时间的风吹雨淋,就只剩下锁眼了。抠了两下,变枯的蜡块直接掉出来,接着滴润滑油,并着重锁扣与连接处,手脚都微颤的状态下,不少滴在手指与地上,浪费了不少。好不容易滴好,还要等上一会,让锁内部尽量的润滑。
院子门前没什么地方能坐,退后两步,坐到旁边邻居家的屋坎上。严重的腰间盘和颈椎病,让王毅不能长时间站立,可这一屁股坐下来,穿着棉裤都顶不住沁凉感传全身,唉,还不算老呢,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真是够受罪的。
周围很安静,从街面转进巷子,几条巷子走过来,就没碰到什么人。有冬天太冷不愿意出门的原因,更主要的,还是这一片地方实在太冷僻。这里是河溪镇的老镇居民区,早在二十多年前,镇子中心就发生了转移,在河西那边、两条公路交汇处,以前是大片荒地与荒山的地方,开始了河溪镇新镇的建造。老镇这边,慢慢衰败、慢慢被淘汰,现在还住在这的,基本都是些老头老太太,连小孩都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老镇老街老房子,是真的很不方便。就说出行,大点的汽车就无法开进来,至少大部分的巷子、道子无法进来;老居民区,放眼都是巷子,通过一条条细长的巷道把一大片居民区给串接起来,从家门口,七扭八拐的才能到街上,穿巷过户就是形容这里的。
可如果拆掉后重建,又不是那么简单,对上头与开发商来说是得不偿失,因此就直接选择了开新地图,到河西那边重新搞。河东这边的老镇,渐渐给遗忘了。
在身体快要冷的受不了时,王毅忍着刺痛与麻痹感,有点艰难的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钥匙都很新,与锁环上锈迹大锁形成鲜明对比,从钥匙里挑出对应的一把,刚要捅进去试试,身后传来的话音把王毅吓了一跳。
“呃,你,您,您是王家毅子叔!?”
紧转头的眼睛,盯着从自己坐的那屋坎的房里出来的人:个头不高,一米六几,很壮实,穿着件有些破旧还有些脏的厚棉服。王毅愣神下也马上认出来,“你是,你是晓峰,成富哥的大小子,狡猾皮!”
王毅说的很肯定,实在是他和印象中的邻居罗成富长的太像,锃亮光头,吊梢眉,小鼻小眼,还有那口咧嘴时露出的烂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丑都丑的这么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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