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兄,那怪船看着不疾不徐,怎么我们好像永远也追不上,一直差着一段?”
“松岩啊,少说两句,节省体力……”蒲松岩身下的苏衍凤羽流火,脑门上全是汗水。
奈河水,鹅毛不浮,让他记起《玄山纪》中记载的“弱水”性质。
对于这个性质,苏衍用神通试过,起止鹅毛,就连他的真阳之火也说沉就沉,这也就说明,即便他被凤羽流火包裹住,也是无济于事。
现在两人纷纷为自己的唐突感到有些后悔,看到那艘怪船之后,便即刻追了上去,加之彩凤的气息指向没错,心中更是不作二想。
而此时,尴尬的两人眼看着距离水面越来越近,宽阔的河面上,半个落脚之地也无。
“松岩,做好心理准备……”
长时间保持飞行,苏衍说话都很勉强,事已至此,他打算就地开遁法,拿出怀里的灵位牌,准备带着蒲松岩去忘却山。
至于伍小姐那里如何解释忽然出现第二位男士,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蒲松岩听到这个提醒,还以为是让他做好入水准备,便哈呼憋住一口大气,捏住鼻孔。
可是下一秒,他立刻宋松掉气,指着下方斜对面一个黑色影子道:“苏衍,那里!好像有座岛屿!”
苏衍当然也注意到了那个地方,还有的选择吗?即刻调整方向,往那里滑过去。
远处不足显,离近了,发现那块黑影足有半里方圆,确实是一块坚硬的陆地。
苏衍平稳降落,直接瘫倒,歇了一会儿再往前看去,那一船幽明还是在远处不疾不徐行驶着,大小几无变化。
这方洞天里,时间和空间仿佛跟常识不太一样,这种赶紧让苏衍想起未央宫里,也是这样一种状态,白天黑夜并无分野,世间状若永恒。
“苏兄啊,这里难不成是冥界?”蒲松岩仰望漫天灿烂,奈河奔腾之水围绕四周。有种旷世独立之感。
“地府早没了,这里应该是当年冥界的一些残留,奈河从这里流过导致这里产生了洞天化的效应。”
说着,他从怀里又拿出一片银色琉璃。
“薛教谕应该是为了这些灵草来的,不出意外,这是灵根之属,外界难得。”
“苏兄啊,你还有此等闲情逸致,不如想想我们怎么才能追上那艘船,找到薛教谕。”
苏衍拍了拍地面,示意他也一起坐下。
“松岩你看,此岛与那艘船相对距离始终没有变化,我们刚才一路飞了好远,同样如此,这说明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
“说明我们不能以常理来看待此处的空间。”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追寻的方向不对。看似不断向船而行,实则在原地打转。”
苏衍拍手赞道,“不愧是名儒弟子。”
“哎,苏兄,你怎么忍心开一个亡国之臣的玩笑。”蒲松岩脸红道,“既然苏兄这么说,一定是想到了办法。”
苏衍闭上眼睛,“我得恢复一下。”
小乾坤袋里,宁元太和草所剩无几,最近又没有机会回到未央宫补充,此时,只好拿出剩余的灵石,和药釜,准备就地生火,舀一瓢奈河水,煎石补灵。
蒲松岩的浩然正气倒是消耗不多,看见苏衍这个架势没有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便独自观察起这块孤岛来。
半里方圆,地面是龟裂的黑硬土壤,寸草不生,土质与奈河岸上的沙滩完全不同。
蒲松岩俯身拈起一小块,搓开,一股淡淡的肉桂香味弥散开来。
忽然一阵低频的震动,让蒲松岩几乎站立不稳,整座小岛发出了它本该有的声音。
“是谁,在我头上动土,动土也就罢了,怎么还做起饭来了?”
不用说,“做饭”的这位正是在煎灵石的苏衍,也不知道,奈河水煎出来的灵药,入口是什么滋味?
蒲松岩稳住身形,急忙跑回苏衍身边,看见这位正一仰脖子,喝干了药釜中的灵水。
“苏兄,这是个活物!”
“听到了。”苏衍拍了拍地面,站起来,打了一个嗝。
“漉江老鼋,你漂到这里多久了?”
“咦!做饭的,你怎知我水府名号?”
要说认识这头老鼋的名号,还得从上次苏衍搭乘福源商号的商船顺着漉江一路向西说起。
彼时,望着如此风平浪静的大江,苏衍问起水底下有没有蛟鼋一类的妖怪盘踞时,福源商号的欧阳小姐便给苏衍讲了漉江水君与奈河改道的往事,曾让苏衍畅想一时。
不曾想,能在此刻遇到。
其实,当时在空中远远看到这片陆地时,苏衍已经有所猜测了,果然一问之下,果然就是正主。
那个声音激动万分:“我本是漉江水君,那年地府崩毁,奈河改道,从我漉江水府过,我为了府中子孙,无奈以身做堤,却被一起带到了这里,却是再也回不去了。如今已经过了不知多少年月了……”
提起话头,老鼋想起了陈年旧事,竟是感慨万千。苏衍也是听得长吁短叹,这个故事虽然听过一遍,但此刻从正主嘴里讲出来,更平添一分震撼。
遥想当年天庭陨落,给中原人世间带来多少次生灾难?就连这些雄踞一地的妖王都不可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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