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喜欢我吗？”
她发问。
朝闻道罕见的没有说话，他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见人不说话，绯雨穹泠歪着头又问。
“你是在权衡利弊吗？”
“不，我在犹豫。”
“犹豫什么？”
四目上下相对，有三只眼睛透彻真诚。
突然出现的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绯雨穹的肩膀，回头一看，居然是另一个朝闻道。
“嗯？嗯！！”
绯雨穹泠扇了扇下方的朝闻道，没有反应，这么说站着的这个才是真的？将面具拿开才发现竟是个没有五官的木偶！
她来回确认着，伸手就要去抓朝闻道脸上的面具，却被他侧身躲开。
“怎么样？跟那个怪物学的，再它的基础上稍加改进，虽然还处于测试阶段。”朝闻道自豪说道。
“那你还能再回到这个身体里面吗？”
朝闻道尝试无果后摇头。
“不行，做不到。”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两人同时提出去找飞机残骸，又因为对方的突然张口卡壳。
“你刚想说什么来着？”绯雨穹泠问道。
“...找残骸。”
“不是这个，唉～算了，走吧，你带路。”
真的到了这种时候，朝闻道他却犹豫了，越是喜欢就越是说不出口，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反倒会觉得害怕。
可就这么一直逃避又算什么？
朝闻道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绯雨穹泠一个不留神撞在他背上。
“干嘛啊，这么突然？”
“我在犹豫，我们两个是否合适，你的一些行为我没法认同。”
“嗯...也是，因为你没上过战场，杀人是不需要事先为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大家都是身不由己，战场上没几个真正的英雄，战争也永远都是狗屎。”
朝闻道并不认同，“战争是无可避免的，为了国家，为了亲人，为了和平而抛弃生命战斗的人难道不能是英雄吗？”
“所以说你没上过战场啊...所有的争斗无一例外全部都可以避免，那为什么我们俩还在这里争吵呢？当然是因为我们俩个都是笨蛋，这一点不论过去多少年都不会改变。”
朝闻道根本不理解绯雨穹泠在说什么，当一方受到剥削和压迫就一定有人站出来反对，如果所有人都选择沉默亦或是默默忍受，那么剥削和压迫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这算哪门子的避免争斗！
“我们应该是不合来了。”
说完，朝闻道气愤的走开了。
绯雨穹泠看不到朝闻道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不过听语气应该有些生气。
默默将面具戴上去遮住略有些哀伤的眼睛，朝闻道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也误解了这个国家获得胜利的方式。
“嘛～算啦算啦。”
两人都没有发现，犬视的尸体竟缓缓站了起来，他残缺的面部还有着另外一张脸重叠在上面。
“犬视”的手臂从中间裂开，并向外伸出一柄长刃。
顷刻间，绯雨穹泠被从身后捅穿心脏。
“得手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绯雨穹泠艰难回头并发动能力折断对方手中的长刃。
“犬视”并没有继续，身体化作血水消失不见。
绯雨穹泠站立不稳，扶着树干缓缓倒在地上，目光下意识转向朝闻道离开的地方。
她犹豫了，刚才完全可以拉上对方一起死的，还是可以彻底杀死对方的手段。
可她心里存有一丝期望，是不是这次还会像之前一样被朝闻道所救呢？
如果这种时候向神明祈祷的话，朝闻道回来救她吗？绯雨穹泠想到这儿突然笑了起来，只不过很快就被血液堵住嗓子。
这世界上目前仅有的也是最后一个无神论者便是绯雨穹泠。
比起神的存在，她更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场盛大的谎言，因此她绝不会向神乞求怜悯，在战场上祷告的人已经变成了碎肉，即便有些人看上去就好像真的得到了神的庇护，即便铁证就是她自己。
绯雨穹泠的双眼渐渐失去高光，而突然对上的另外一双眼睛又给了她希望。
“弟...弟......”
“别说话。”
朝闻道深吸一口气，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用刚学会的褪生重新为绯雨穹泠做一个心脏。
理论上可以实现，但他没有自信和把握能完成，转变成滑翔翼近乎纸化一样的质地已经是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要一下换掉根本不可能。
但如果......
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朝闻道拔出长刃的同时一口咬在绯雨穹泠的心口上，将自己的血液输送进去。
如果被咬的是普通人类，便会立即死亡，但如果是孕妇就会有所不同。
母体虽然也会死亡，可其胎内的婴儿会得到与众不同的力量。
这在当时被称作“第二奇迹”，朝闻道则被当做了第二奇迹的“神使”，因为只有他在第二奇迹的口中活了下来，还得到了接近不死的身体。
相对的，也有三个人永远的离开了他的世界。
此后朝闻道就没有停止过对自己的探究，如果将血液直接输送给绯雨穹泠一定会失败，但如果只将血液限制在一个脆弱如同婴儿般崭新的心脏内，又会发生什么呢？
容器已经有了，他只需要在心脏表面上覆盖一层不会让血液扩散的外壳。
这其实并不难，如果这枝干连天空都可以相融的话，区区一颗心脏又何尝不可？
为了避免受到打扰，朝闻道用枝干将自己和绯雨穹泠包裹起来，直到最后一点光芒被完全遮盖。
还在外面隐藏许久的六号露出震惊的神色，他隐约猜到了朝闻道打算干什么。
“连救回将死之人这样的事都做得到吗？！”
他心中思绪万千，放弃了继续攻击的想法，倘若朝闻道真的成功了......
突然间，那枝干交织缠绕的茧向外破开！
六号被瞬间扭断脖子倒在地上，那滚动的头颅在见到活着的绯雨穹泠后显得十分激动。
“居然真的活了！哈哈哈！”
“为什么一个脑袋在说话？我是死了吗？哎？朝闻道？不是，你怎么也挂了？！”
绯雨穹泠刚说完就愣住了，她的胸口处还在往外冒血，并且很疼...
“嗯——所以，我这是没死透？”
太好了，又被救了。
绯雨穹泠经过短暂的思考发现，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多么不错的数字，有句话说，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同样的错误不可以犯第三次，连续四次的话，即便是多么要好的朋友，也很容易被讨厌的。
于是她眨眨眼睛又吐吐舌头，仿佛在请求原谅。
朝闻道有些无语的瞥了一眼绯雨穹泠，如果人生可以用猜拳来决定的话，他或许会好过不少。
杀不死的家伙都有一个共同点，不管是地上这位还是他自己都麻烦的要命，不由得就会联想到小强身上。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地上那颗头主动开口继续说道。
“你说。”
“我不会再攻击你们，但十一号，你要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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