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舟只是这里的一个外门弟子,因为他灵根残破,无法修炼,比外门弟子还外门,随便一个人都能欺负。
其实修复灵根的法子有很多,只是没人愿意为了一个外门弟子劳心劳力。
池瑾站在天水峰一座山头上,正在思考该造个什么身份才显得合理。
自然是不能修改太多的记忆,会造成混乱,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思来想去,最后池瑾给自己造了个常年游历在外,众人只能在传闻中了解的,元婴期天水宗大师姐的身份。
而在这个世界里,神剑本身是极其少见的,更何况是雁愁这种生了灵的剑。所以他不宜暴露,就待在神识空间里,寻着契约的气息找晏舟。
*
半山腰。
“滚开,不能修炼的废物!”一个弟子发现偷躲在树后的小少年,狠踢了他一脚。
这时的晏舟才十四岁,穿着一袭洗得发白的弟子服,衬得衣摆处的鞋印格外显眼,原本清隽的面孔由于长期营养不良硬是被扭曲成磕碜。
他掩下眸中的恨意,低头装作害怕的样子。却是攥紧了手中的瓷瓶。
“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外门弟子而已,怎么敢来偷学术法。”其他人也纷纷停止修炼,站到晏舟周围。
“管他做什么,灵根残破,任他再看百次又如何?不会就是不会。”一个身穿华服的小孩语气不屑地说道。
“就是,就是。”
“秦师兄说的在理,你还是回去继续种种菜,拔拔草吧,连外门弟子都不如的废柴,哈哈哈!”
秦陆,天水宗掌门的独子,也算得上天之骄子,他向来看不惯他们此等行径,但父亲再三叮嘱过,作为未来的掌门,不可太过特立独行,要同师兄弟们打好关系,否则将来难以得到支持。
于是他不得不跟着他们一起欺负人,每次不能明面反对,便只能另辟蹊径。
只是他眼中的蹊径于别人来说,亦是在其伤口上撒盐,与恶人无异。
他们说着兴起,就想着教训一下他,当然也不能太过分,传出去破坏宗门的名誉。
附着灵力的石子雨点一般砸向他,虽然密集,却不致命,只是会疼上几天。
晏舟握着的瓷瓶里装着的药粉,足以让他们变成和自己一样的废物。
你们不是瞧不起我吗,那就让你们也尝尝,变成废物的感觉,可好?
秦陆看见他们的动作,皱了下眉,心中愈发不悦,正准备出手拦下,那些石子却已经在空中转了方向,打向那些扔出石子的人。
池瑾刚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少年低着头,被围在一群人中间,显得十分矮小瘦弱,可怜得很。
同样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待遇。
呵,本座说过要护着的人,可不是拿来给你们欺负的。
于是她动手转了石子的方向,还暗中加了力道。
“谁!”一个弟子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被打中的胸口,另一只手祭出武器对着从树影中走出的池瑾。
晏舟迅速收起手中的瓷瓶,眼底闪过不甘。这个药粉是他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个魔修手里换来的,费了很多功夫,浪费可就再没有了,不能被发现,得不偿失。
算你们逃过一劫。
收拾好心中的情绪,他抬眼看向前方。
来人清贵冷傲,像是开在冬日的雪梅,绝艳却泛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阳光好像格外偏爱她,从树缝间落下,细碎的金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出几分神性。
众人愣了几秒,有人认出了池瑾故意挂在腰间的身份玉牌,正打算拉那个弟子一把,却被她瞥了一眼,不敢再有动作。
池瑾看向那个拿着剑的弟子,眼睛稍微眯了下,象征性地抬了一下手。
下一秒,他的剑便从剑尖起,碎成了一堆粉末。
他先是愣住了,接着就是无边怒火,压过了对强者的畏惧。正要开口,却听见其他人恭敬问好。
“大师姐。”
池瑾并未理会,只是看着那个弟子,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喜怒,“内门弟子的身份便是你欺负同门的理由吗?”
但熟悉她的雁愁很清楚她在生气,毕竟敢拿剑指着她的,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个了,真是不知者无畏啊,况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这人护短可不是盖的,认定的人,自己可以欺负,别人可不行。
不等那人回答,池瑾已经走到晏舟面前,声音淡淡响起,“以后,记得叫师弟。”
晏舟闻言诧异地看着她。
雁愁的目光扫过他们,将这些面孔暗暗记在心里。
那个弟子怀恨在心,甩开好心提醒他的人的手,恶狠狠地说:“凭什么,他没有拜师,没有资……啊!”
话未说完,就被一片叶子打断。
他捂上自己的脸,鲜红的血从指缝中流出。
池瑾收手,撒下手里多余的叶子,“我也并未拜师。”
语调一转,染上几分邪气,“但这声大师姐,你敢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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