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姑娘。”

葱青色斗篷的姑娘停了下来。

我满脸欣喜,迅速跑到她面前,双手将油纸伞递给她,“姑娘,你伞忘拿了。”

“多谢。”葱青色斗篷的姑娘接过伞,她怔怔望着我似有话要说。

可能是跑的太快,我的心狂跳个不停,她的眼神很温柔,像是透过我在看一个相识很久的爱人,我微微红了脸,用衣袖擦脸掩饰内心的悸动,“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她摇摇头,低头准备要走,身影落寞极了。

我心中一紧,我不想错过她,我鼓足勇气挡在她身前,脸烫得厉害,“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叫来福,秦淮人。

三年前,靖王谋反,我同爹娘从秦淮搬往池峪,爹娘说我途中贪玩,被打猎的误射中胸膛,我倒在地上时磕了脑袋,把十五岁以前的事都忘光了。

来到池峪,爹娘操持起了老本行,卖馄饨。

我主动学着和面、擀馄饨皮、买肉、切菜、拌馅、包馄饨。

刚开始我总是笨手笨脚,但爹娘丝毫没有嫌弃,不出一个月,我掌握了做馄饨又鲜又嫩的诀窍,池峪哪家的面粉和面最筋道,哪家肉菜最新鲜,哪家斤两给的不足我都了如指掌。

虽然没了秦淮的记忆,但我脑子依然灵光,时不时冒出些新鲜点子。

馄饨摊的生意更红火了。

爹娘都夸我聪明,是天生经商的料子。

能帮上爹娘,我很高兴。

不知怎的,我时常梦见自己抱着一个姑娘共乘在一匹浅骝色马儿上,我们驰骋在山林间,很自由,像风一样。

每每我想看清她的脸身子便从马上坠落,我从梦中惊醒,心里空落落的,像缺了什么。

我问过爹,有没有在秦淮同我年岁相仿又玩得要好的姑娘家。

爹以为我思春,便和娘商量我的婚姻大事。

来馄饨摊的熟客很多,有一个卖花的孤女,叫秀竹,娘很喜欢她,也暗中撮合我们。

可是,我心里有一个人。

一个虚无的看不清脸的梦中人。

娘知道秀竹对我有意,便来问我对秀竹的想法。

秀竹很好,可是我不喜欢。

我告诉娘,也告诉了秀竹。

我不会娶我不喜欢的人,我要等一个人,等一个梦中人。

拖了三年,我已经十八了,这期间,对我属意的姑娘不少。

眼看曾经属意我的姑娘都已经成亲生子,爹娘开始焦虑起我的婚事。

娘说秀竹是个好姑娘,勤快又孝顺,还为我拒了一门亲,我不能辜负她。

我油盐不进,娘为此大病一场。

看着娘虚弱的面容,发间新添的银丝,我妥协了。

梦中的姑娘终究是虚幻的,我不能让爹娘再为我操劳了。

冬至这天,爹娘在池峪最有名的望月楼定了厢房,不出意外,今晚就会定下我和秀竹的婚事。

今日客人络绎不绝,加上我们本就计划提前收摊,肉馅很快用完了。

剩下的馄饨大约能煮十来碗,娘开始拒客。

我拦在娘前面率先收了钱,“今日冬至,大家都想吃口馄饨,平日多亏叔叔婶婶关照生意,我去买肉很快回来。”

娘只好应下,让我再买些姑娘爱吃的零嘴回来。

我特意绕路去了常买的那家肉铺。

回来途中,一家卖果脯的铺子还开着。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准备闭铺的老板问我是否要买果脯,我犹豫了一下,摇头走了。

想到梦中那个姑娘,终是有些意难平。

说来也是荒唐,我竟爱慕一个看不清脸的梦中姑娘三年之久。

远远地,馄饨摊前站着一位披着葱青色斗篷的姑娘,雪很大,看不清她的容颜。

我的心颤了一下,不由加快了脚步。

回到馄饨摊,爹问我怎么没有买零嘴,我扯谎雪大闭铺了,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那个披着葱青色斗篷的姑娘侧身望了过来。

莫名地,我有些紧张。

娘问我怎么回来这么晚,体贴地接过肉为我掸去衣上的雪。

我心一暖,却不敢告诉娘我的真实想法,只好扯谎雪大走的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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