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救了我?”我问道。

“是啊。”他回答。“我出诊回来的路上,在那片荒地里听到了声响,然后就发现你倒在了地上。你也是运气好,毕竟那个时间之后,基本上不会还有人在外活动。我要不是诊疗耽搁了,也不会那么晚还在外头。”

“什么意思?”我有些不太明白他说的。他的意思似乎是某个时间点过后,这里的人就会呆在屋里不再出去?只是约定俗成,还是别有原因?

他回答道:“是这里的一条规矩。如果听见了笛声响起,无论在做什么,都必须回到屋里。”

奇怪的规矩……

我又继续问他:“这是为什么?”

他耸耸肩,回道:“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大约是些奇怪的习俗。”他说着停顿了一会,看着我认真说道:“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还是遵守这条规矩。毕竟……”

他的话戛然而止,无论我怎么追问,他也没有继续往下。只是提醒我道:“这里的人你当心一点,他们对外乡人有些敌意,我不在的话不要随便离开这间诊所。”

“食物我放在外面诊室的桌子上,你的背包放在了门边的角落。说起来有些抱歉,我未经允许翻看了你的证件。不过你那会正在昏迷中,而我必须确认你的身份。”

“你好好休息吧,我等会还要出诊。”他说着给了我一个微笑,“祝你好运,调查员先生。”

二、我

“调查员?”我皱起眉头,额头上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抬手,隔着厚厚的绷带摸了摸。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怪异。思考片刻,他回答道:“你的证件上是那么写的。”停顿了一会,他又才问我,“你不记得了吗?”

他问得谨慎,目光灼灼看向我,带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我摇了摇头。

“我只记得有人在追我,然后我从山上摔下来。其他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了,稍微想想就会感觉头疼。”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他略显得忧心,“恐怕是你额头上的伤造成的失忆症状。问题可大可小,运气好的话兴许过几天就能自己恢复,可要是颅脑内部器质性损伤导致的,那就不可逆转了。”

“不过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观察一阵看看情况吧。”

他这么说,我也只能应着。毕竟我刚刚醒来,甚至还没能弄清状况。

这之后他又交代了两句,看了看时间,离开了这间留观室。

说是留观室,其实也就是个输液用的临时小屋。不大,大概是只能勉强塞张一米多宽的小床,再塞个中等大小的药柜的程度。也没有比较正规的输液架,而是在床挨着的墙壁上随意凿了几个木楔子。

我又在床上躺了一会,才慢慢从上面爬起来。除了伤口的疼痛,倒是偶尔会出现头晕。不过那与其说是头脑的损伤引起的,我倒更觉得是因为饥饿——这个姓唐的医生不是说我昏迷了两天吗?

我摸到外头的诊室,把桌上的食物吃了填饱肚子,又回到留观室拿过门边的包。

这是个旅行用的双肩背包,灰色亚麻的表面上沾了东一块西一块的黄色泥土。包里的东西如医生所言,有被翻找的痕迹。只不过从里面被胡乱塞作一团的衣物和小物件来看,倒不像他说的那么“不得已”。

我打开背包的夹层,从里面找到了医生所说的,“我”的证件。

身份证,护照,还有……

一张来自xx事务所的工作证,看上去像是个私人侦探事务所。上面贴了我的证件照,旁边姓名一栏上写着我的名字:莫柯。职务一栏上倒确实写的是“调查员”

果然,我之外应该还有个“侦探”才更合适。

我又往夹层里面翻了翻,确定没有别的东西之后,把证件塞回了夹层。

调查员……

也不知道这个身份在医生看来是怎么样的。他会猜测我来这里调查什么?会不会认为我对他有威胁?他应该知道那些追我的人是这个镇上的居民,但他没有选择把我交出去,而是留在这间诊室……

我说不好他是出于什么心思,也说不好他的目的。他翻过我的背包,还拿走了我的手机——我翻遍了背包和身上,都没有发现它的踪迹。如果不是摔下来的过程中掉了出去,那就只可能是他拿走了。

等他回来找他问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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