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小官庄的感情一直说不明白,最开始时是自己的全部,慢慢的变成了自己的户籍地,在上高中一直到大学毕业结婚前的那段时间吧,因为对村庄破败印象的不满意而不愿意回去,每次回去除了见到父母亲那前一两天的亲切外剩下的就是对各种不方便的埋怨,也是在不经意间吧,在再次关注时却发现记忆力那些熟悉的印象都早已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在自己和弟弟结婚的两个阶段吧,仪式都是在老家村里举办的,由于村子所处地理位置的限制,临沂、日照分界线的三不管地带,网络、水泥路等各项规划都晚于当时的普遍性水平,不管是自己还是弟弟的另一半家人到达后都表现出了明确的诧异与不满,开始正视生养自己的这个地方。小小的村子被四面的丘陵山地环抱,顺着整体的山脉走势,村子里的人家东南向西北狭长的建着杂乱的居住房屋,没有规划,茅草屋顶、红瓦屋顶、混凝土屋顶,不同的年代感在同一视觉内同时展现着。

想爬到山顶重温登高临下的全面俯瞰,山路较印象里一边的更款更平顺,原先黄泥土粒也被混凝土路面代替,站在山脚下看原本的郁郁葱葱变成了满目枯黄,原本茂密的马尾松林也被几个后建的新式现在化养殖大棚取代,就连原本经年不干涸的山间小溪也失掉了灵气变成脏兮兮的一滩。媳妇和孩子还是很兴奋,看到路边田间地头的杂色小野花还不忘过去采摘几束,而自己内心的感叹与惋惜确于波澜不惊的表面下翻腾,大概爬到了一半吧,养殖场散出来的排泄物难闻的气味杀伤力很大,再加上山风的吹拂,本就干燥的黄土与自己迎个满面。继续往上走,山体上那些近些年重新栽种的各类果树展现着缺少打理的荒芜,那曾伴着自己成长的橡树也寻不见踪影,直到山顶,村里的全貌比印象里更完整的展现在视野里。没了层级分明的树种,自山顶望下去,未成气候的果树,零散无需排列的养殖棚,依旧自东南向西北长条形布局的村落,偶尔还有间歇的炊烟自村里向天空冲去,只不过不是那黑色的茅草屋顶而是大片大片的红瓦白墙。处在山顶的风依旧刚烈,自山顶向东望去,隔壁的RZ市边界上的村庄与自己所在的村庄隔山相对称,处在中间的作为分界线的一系列山脉被开采的满目疮痍,站在山顶,西侧虽没有记忆中的满目葱绿但好歹还保留着原有的形态,而东侧经过长时间的开采,整个东半边被直直的开采了几十米下去,因为没有保护措施瞅了一眼后提醒着媳妇孩子不要靠近。

大概是也觉得光秃秃的山自己没什么可看的吧,母亲打来了电话催促回家吃饭,失掉了兴致有些失落的带着往回赶,弟弟也在感慨,以前上个山手机信号都没有,有时候打一个电话要可能会接连使用临沂及日照两地的信号,五分钟的通话可能要长途漫游几次,现在好了,虽原先记忆力的印象找不到了,但更为方便与快捷的生活方式还是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回来的路上,看到原本不曾设想过的水泥路已通到了山脚下,原本曾是耕种农田的土地矗立起一栋栋正在被居住使用的新房子,虽是很熟悉,但同时又有着不一样的陌生。和弟弟商量,特意带着从村东侧都曾学习过的学校路过,已被改造成两家住宅的校舍已找不到原先的痕迹,那学校北侧原先的菜园地也建起了不少的住宅,大概是兴奋吧,知道那是自己和兄弟小时候的学校,两个孩子争喊着要进去看看,看到紧闭的大门却又同时失去了兴致。在学校南侧路边原先可以挖泥巴的土路上再次停下,介绍着自己小时候玩泥巴的故事,那藏于混凝土路面之下的泥巴重新引起了他们的兴趣,沿着村里主路回家,已硬化的路两边停满了现代汽车,遇到了在依旧在村里耕作的前辈开着拖拉机呼呼啦啦而来,两个孩子兴奋的手舞足蹈。

同样的事情,记忆里的最美好,村子里还有保留着原先样貌的老房子,虽不多但确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与自己来说,却是不想打破意识里的美好,那些老房子尚在居住的是一些年纪很大的老人,不熟悉加上害怕记忆中的美好被破坏的的缘故,虽然很想进去看看能否与期望重温相遇,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一圈下来,媳妇说村里的老人真多,而且看着都很长寿,也确实,不大的村子里几乎每一姓里都有临近百岁的老人,虽年龄大但平日里还会干些杂七杂八的活,在饭前饭后吧还会几个老人聚在一起晒着太阳聊天,忙碌又松散着,加上本就晚发展又偏离市区的清新清静,生活在此间的人自然而然的长寿。好奇的两个孩子在途径碾盘和石磨附近的时候很是兴奋,不停的向自己打听如何使用并要求自己讲述之前的使用经历,很长时间未经使用,器材上的铁制部件已生起了厚厚的绣斑,耐心的给孩子讲解着,只不过要求要切身体验一下的想法却是没能实现。

第一次认真观察并思考着绕村子赚了一圈,竟用去了近三个小时,媳妇和孩子虽然兴奋但回到家却也是明显表现出累了的形象。但于自己,一圈下来触动很深,原先村子里的记忆形象和自己家老房子的记忆形象只存在于回想里了,没有立即坐下吃饭,一个人出来围着当下的宅子又转了一圈,宅子东侧的烤烟房、姜窖、猪圈早就看不出踪迹,水泥路和着围起来的院落层次不齐的长着各类树木,屋后那曾经被作为滑梯的斜坡也失去了原有的灵气,原有的水流已干涸,原有绕水而长的槐树、柳树也已没了踪影,站在坡上北看那二姨家原先居住的房子也因年久失修完全倒塌,细细感触,一股临近荒芜的气息,摘自西侧原先的树种也尽数被速生杨树取代,原本一眼望去的家族墓地也有了记忆力两三倍的占地,却也不像以前,经历一个冬天满眼的杂草,再往西走几步,西侧的溪流也早没了活水,无论是之前的烧火坑还是小水洼都难再寻踪迹。

终于,原先的一定成了不可及,虽有回忆也想重温那单纯简单的期望,但站在算不上正式路的坡顶上,确也再找不到原先的感觉,本该最熟悉的地方变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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