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祀垂着眼眸,没有看周隽睿的表情,眼神轻动并没有接话,周隽睿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明日本王要写信回京,若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午饭之前放于本王案头,本王可一并送回。”说着伸着懒腰转身离去。
月色正浓,星空也不肯逊色,回屋执笔却不知该写些什么,要写春意安然却无梨花盛开,还是写月色孤高,不能有人共饮?
夜间秦音的殿中乱作一团,本来就不见好的病情更重了些,夜间咳出一滩浓血便陷入了昏迷之中,周沁之来不起挽发随意披了件衣服便赶了过去,周隽冽满眼的疲惫与血丝,慌乱又焦急的在殿前踱步。
“父亲!”周沁之快步赶来,一声轻呼道出心碎,扑到周隽冽怀中,泪水犹如泉涌难以克制,周隽冽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别怕,天气不好有些反复是正常的,太医已经在里面尽力医治了。”
夜色浓浓,宫中非常安静,只有这一处在这安静中慌乱着。
不知过了多久,周沁之顾不得手脚冰冷,浑身血液僵住了一般,依靠在周隽冽的怀中,死死的盯着屋门,心中胡乱的祈祷着,不知该求谁才好。
屋门推开,太医满脸凝重的走了出来,周隽冽带着周沁之快步迎上,不顾她脚底的踉跄。
“回皇上,贵妃娘娘寒症侵体,积年已久,如今只看天意。”此话一出,周沁之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蠢货!若看天意,要你们有何用?”心中怦怦直跳,大脑似乎失去了思考。
周隽冽还不等说话,她已经挣脱开来,往屋内跑去。
周隽冽要紧牙关,沉沉道“你说实话,朕不想听你说什么天意。”太医顿了顿,腰弯的更深,说道“若能清醒,微臣拼尽全力,不过保一年病榻纠缠。”
屋内的秦音面色如土,气息短促微弱,还不如一旁的烛火摇晃的有力度,周沁之眼中被泪水模糊,跪在窗前握起她的手,才惊觉已经如此枯槁,那双白皙柔软的手,如今已经有如枯木一般,说不上冰凉,却又没什么温度。
床边枕畔渗入的血在昏暗的烛火下也十分夺目,“母亲...”无论周沁之如何呼唤,床上的人怎么都不能给予一声应答。
一直到天色大亮,门外传来一些动静,裴依走了进来,轻声说道“是皇后娘娘。”周沁之脸色昏暗,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拂梨拿过梳妆台上的发簪急忙将头发挽起,又为周沁之整理衣裙。
“父皇那?”周沁之茫然的问道,裴依沾了清水为她擦拭眼睛,说道“皇上在偏殿批了一夜折子,破晓又看了娘娘的汤药,一早就去上朝了。”周沁之揉了揉眼睛,如今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太医口中的天意。
“参见母后。”
赵紫芙将她扶起,随她一起走进殿内,为她理了理发丝,担忧的说道“一早并听说贵妃病发,有皇上看顾本宫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来看看你,希望能宽慰你一些。”周沁之随着赵紫芙落了座,说道“多谢母后。”赵紫芙欲言又止,心中感慨万千,最后只能说道“我知道你心中记挂,寝食难安,可也要吃些东西,若你再病倒了,只能给贵妃徒增伤心。”说着将带来的餐食摆了出来,继续说道“这是参茸银耳粥,红枣山药糕,你吃些。”
周沁之微微抬眸见赵紫芙将粥推了过来,紧紧咬着下唇,才能克制住自己情绪稳定,点了点头,泪水就在眼眶,喉咙哽咽说不出一个字。
赵紫芙轻叹一声起身走到她的身旁,双手搭在她微微颤抖的双肩,安慰道“贵妃吉人自有天相,即日起我会让各宫妃嫔免去晨昏问安,去安华殿为贵妃祈福。”
“姐姐,紫芙姐姐。”周沁之脑子一片混沌,轻声喃呢着靠在赵紫芙的怀中,无声的哽咽着,情绪在这一刻崩塌。
从进京到现在,不过短短一年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完全不同,曾经的满心欢喜早就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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