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仪?哦,兵部侍郎的千金,她怎么了?”

方才,容珩说闻茵一定刻意忽略了什么事。闻茵细细想来,确实有一件事被她有意无意地忽视了。

“沈昭仪知道我要去濯月宫搜查禁香,便在紫藤花下等我,恐怕是有意为之。她想用紫藤花的香气,掩盖自己身上一种香药的气息。”闻茵道。

“哦?你可是觉察出什么来了?”陆景虽是问着,可眸光沉静,似乎并不好奇,好像知道答案一般。

“我当时从她身上似乎闻到了引神香的气味。”闻茵道,“还有她看着那只朱鹮鸟的目光,好像充满了依恋之情。我有些在意,便打听了一番。听说昭仪宫中那只朱鹮是雌鸟。每夜过了子时,有一只雄鸟会自宫外飞来,与那雌鸟相会。两只鸟儿交颈之时还会发出幽咽之声,就像……”

闻茵说着说着,忽觉陆景目光有几分异样。如深潭一般的眸底,渐渐透出令人难以言说的光,微微的,冰凉的,但分明又是热切的。

她不觉喉咙滑了滑,怯怯道:“你说,沈昭仪为何要用引神香?”

环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紧,他沉沉笑了两声,哑着嗓子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难道非要我明说?”

闻茵脸一红,用手去那腰上那箍得越来越紧的手,却拉不动。她扭了扭发酸的腰肢,双手抵住他压过来的胸膛:“我是问你,你如何看?”

陆景馨香在怀,又与她低声说着这样的话题,此时情醉已忍不住采撷。只低低说道:“沈昭仪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只怕,她的情人为了见她已经生出双翼来了。那对苦命的鸟儿都引颈而交了,还不够明显的吗?”

闻茵心中咯噔一下,正要继续求证,陆景却压了过来,低声道:“别说了。”

“唔……”

她紧紧拽住他的衣裳,指尖发白,几乎要抠进他的皮肉之中。

耳边似乎传来鸟儿交颈时的低鸣。那般幽咽,好似哭泣悲鸣,又好像极致的幸福。

满月之下,火红的鸟儿彼此交缠,彼此倾诉,发誓永不相离……

她不由自主紧紧环住他,想更深的投入他。幸好她的情郎无所不能,他们不用化身为鸟,便能彼此相依。

陆景将闻茵抱到榻上,俯身上来,她略急了,推拒道:“行之,这可是在宫里……”

“唔?你更喜欢在客栈?”他暗笑。

闻茵脸上火烧一般红。送她回楚州的路上,他倒还能恪守君子之礼。从楚州回京城这一路,他却放浪了不少。背着人翻窗爬墙的事没少干,天天吓得她提心吊胆。

她略一迟疑,他便已经抬手将帷幔放下了。

淅淅索索一阵,帐中人方才想起某件事,含糊地吩咐道:“吉乌,去外面守着……”

之后,便全然吞了声音。

* * *

次日一早,当楚阳县主打着探望的名义再次造访濯月宫时,却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沈昭仪自昨日傍晚睡着之后,便再也没有醒来。

濯月宫园子里豢养的那只朱鹮鸟也不见了。听一位宫女说,昨夜子时过后,那只雄鸟飞来,将雌鸟带走了。

卧榻之上的沈昭仪仿佛睡着一般,但闻茵知道,她的魂魄已经不在这具肉身之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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