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六月,镖骑将军陆尚卿自胡羌边境班师回朝。一路颠簸,熟料行至万宁城遇敌国细作行刺,将军负伤。
帝闻之,甚怒。
下旨令平承侯彻查此事,此令一下,朝堂哗然!
举众皆知,平承侯陆骧何人也?
君不见宝马彫鞍纨绔儿,匏壶之体充甘肥。
可不正正是对平承侯这一类纨绔子的写实,若是说让平承侯去做那些风花雪月般的韵事倒是无错。可这查案一事,倒多少有点为难了。
不、不是为难……简直是?!
是什么?
诸位大臣也只敢在心下纳罕面上却不敢露一丝神色。
平承侯陆骧看不出喜怒,面上平静接下了这一番不知好坏的圣令。
此事暂放一段落,紧随其后席卷京都的,是已回朝轰动北襄的镖骑将军陆尚卿。
御书房内,天子端坐上首,而他目下之处。北襄镖骑将军,他的侄儿,陆尚卿正垂首跪得恭谨。
“尚卿,平身吧。”
陆允稍稍抬了抬手,便见那下首眉目与他有几分神似的少年背脊笔挺行礼。
“说起来,自你三年前前往边境时,你我叔侄二人便是许久未见了……”
“今也倒好,回来便好。”
陆尚卿尚未来得及回话,他那名义上的叔叔便已是踱步近了前来。颇似遗憾地轻抚他的胳膊:
“三年未见,朕的侄儿已是这般大了…”
陆尚卿抿了抿唇,低下了眸。
“陛下,幸不辱命,臣……夺回了北襄三十城。”
他说,北襄三十城……
是六年前落于拂朗国手中的三十城,亦是他早于两年前就带领江家军“夺”回来的城。
“啊……”
陆允突地沉沉叹了口气,忽地想起前世的往事。
他不由得看向这一世早早便当上了将军的侄儿,心下更加明确了自己的想法。
“好好好!”
当今大笑,似是心情十分愉悦,他拍着年轻将领并不消瘦的肩臂。
“我陆家儿郎,就当如此勇义!如此,陆尚卿,听令!”
他面前站立的年轻将领毫未犹豫便是跪将了下去,年轻将领微垂着头,是不同于京都纨绔的风骨。
那是他嫡兄留下的唯一血脉。
“朕命你,重启前朝所向披靡的江家军,朕要你……”
这一瞬陆允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话语,打造一支比之江家父子在世还要强的军队、要一支永远拥护陆氏的军队、一支能护陆氏江山万世的底牌!
可,他陆氏,又有什么资格呢?
他垂眸看向依旧跪的笔直的陆尚卿,无数好的坏的、他前世窒息的记忆与这一生迥然不同的现实矛盾。让他恍恍然难以辨明究竟何为真?何又为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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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瑞六年,帝回京。
平承侯陆骧叛乱,北襄京都陷入混乱。
当朝丞相沈世源带着一批北襄的忠信大臣护送帝王回京,正是多事之秋,恰时平承侯于北襄南端立幡称帝,自立南平帝。
陆允回京不过三日,陆骧称帝一消息像是长了翅般进了北襄内廷。
他还来不及愤怒,南平帝意欲攻打北襄的野心随着重重冷甲在南端显露。
当是时,北襄朝堂。
“陛下,事到如今,只有向大将军请求支援了。平承侯来势汹汹,若一旦战事蔓延到京都,一切都晚了啊陛下!”
“此言差矣!陛下。”
又有一臣子越众而出,言辞在理:
“如今边境有拂朗一国闹事,大将军万万不能分心。此正谓内忧而外患也,请陛下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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