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解纷会?”总角小童端详着那半截信纸,好奇道,“先生,解纷会是什么?”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信纸上一拂,再看时那半截信纸已裂成碎片。
“解纷会,顾名思义便是解开众人纷争的盛会。”
方才发问那小童看着气质儒雅淡然的中年人,挠了挠头,“那为什么他们写信给先生,您身上也有纷争吗?”
赵怀古一拂袖扫去桌上碎纸,他随手沏了杯茶道:“人在江湖,总会卷入或大或小的纷争,没有谁能独善其身,也无人能抽身而退。”
“那师父身上的纷争是什么?”
赵怀古轻笑一声,道:“我这儒侠的名号,就是纷争本身。”
语毕他忽然目光一凛,在桌上的花盆里随手一抓,一撮土块透窗飞射而出。
一道极轻的铃铛声随之响起。
“先生!是那个哑巴叔叔,还带着个不认识的哥哥!”
随着小童稚嫩的声音响起,一白衣文士携着个道士打扮的少年飘然落于院中。
“谢秋风?”赵怀古眉头一拧,急忙推门而出。
他将小童护在身后,一手按着剑柄警惕地盯着眼前之人。
“我们约定的比武之期还没到,你现在来做什么?”
谢秋风将身侧的濯青往前一推,指间虚划,青砖铺就的地上出现两个潇洒飘逸的大字:
帮忙。
赵怀古嘴角一抽,喊道:“洗墨,去给谢先生拿纸笔来。”
“好嘞!”
三人自院中树荫下的石桌边坐定,青衣剑士见那少年从一开始就木讷不语,脖子上还有一圈红色勒痕,看起来像是指印。
“不知这孩子是?”
石桌上出现两个字:儿子。
赵怀古一怔,他看了看濯青脖子上的红痕,又注意到对方哭肿了的眼眶,这怎么看都不像一对父子该有的状况。
况且他虽然与谢秋风交情不深,但终究是多年的老相识,他从未听说过谢秋风成过家。
谢秋风察觉到了赵怀古的疑惑,但并不打算多做解释,只是轻轻敲击着扇柄,等着纸墨。
濯青也不做解释,只静静待在一旁,像丢了魂一般愣坐在石凳上。
“先生,纸笔来了。”
洗墨适时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谢秋风写下一行字:
照看好他,我去杀人,八月十四,解纷会再见。
看到“解纷会”三字,赵怀古眉头一皱,他还待再问,谢秋风已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放在桌上,扬长而去。
炎炎夏日正是雷雨频生的时候,日头刚有西移的架势,忽然天地变色,阴云密布,一道响雷过后便是瓢泼大雨。
极速坠落的雨滴激起满地尘埃,空气中尽是泥土潮湿的味道,常嘉城内宽阔的道路来往的各色人影匆忙奔走。
角楼上一道白色身影注视着这场急雨浇透这座山城。
他看到路上人影渐稀,听到路侧没收小摊上的油布被打得“啪啪”作响。
不一会儿那油布上就盛满了一汪水,改做水声“汩汩”。
西侧街道上一家挂着“红玉阁”牌匾的商铺门被打开,紫袍人影被簇拥着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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