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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醒来,透过灰白色的蚊帐,看见井字格的木窗外面阳光明晃晃的,竹林的绿叶贴着屋檐黑瓦的一角在轻轻地摇动。

现在外面应该是上午八点左右的时光了,家人都外出劳作去了,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翻身下床,套上拖鞋,跑到厨房,揭开锑锅盖,端出家人给他留的一碗稀饭和半碗豇豆咸菜。

稀饭还有点余温,他简单地吃了几口,收拾好碗筷,就走到院坝上。

那条大黄狗,站起来,朝着齐天温顺地摇摇尾巴。一会,大黄狗就走到竹林外,卧在橙子树下的绿荫里,不时地望望院坝外的小路。

齐天感觉家空洞洞的,院坝里凌乱的脚印里开始冒出小草的牙尖。

无忧无虑的童年,与这里高大的桉树、长满萋萋青草的水沟、打锣坡、灌溉用的大池塘、大堰坎、水井、水田等连在一起。

放学后,可以冲进母亲的怀里,在夜色降临后躺在母亲铺好的凉席里,数满天的星星,和偶尔一晃而过的流星。

阳光穿过竹林和高大的桉树,把树荫洒在地上。齐天走到菜园地的栅栏边,闻到浓郁的洋槐树花香。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青山绿树与田园竹林间游荡的微风。

他伸出手,用力地往上举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把竹林的绿荫和山上飘下来的凉风都吸进去,把心中压抑的情绪完全释放出来。

他正准备睁开眼睛,大黄狗发出“汪汪汪”的叫声,吓得竹林里歇在竹竿上的几只母鸡突然一阵乱飞。

天狼看见三叔公,与山湾顶部住在池塘边的宋仲和大院子的谭先之,正从院坝外的小路上走过来。

他们没有注意齐天桉树下冥想,站在院坝外的小石桥边上,在神秘兮兮地说着话。

“三叔公!”齐天发现了小桥上的三叔公,他首先打招呼,并向宋仲和谭先之点点头。

“啊,三娃身体好啦?可以下床走动走动了?”三叔公望望两个年轻人,突然说到,“正好,三娃子,这里有一封信,你帮忙看看,都说些啥?他们两个毛小伙,我不放心。”

头发稀疏、白了一半的三叔公晃了晃手里拿着白色的信封。

“好的,三叔公,谁的信?”

三叔公没有马上回答,快步走过来,很神秘把信封递给齐天,随后坐在院坝里的石头上,拿出烟袋,望着齐天,等他念信。

齐天双手接过信封,两个年轻人也围拢过来。

“你们两个,站远一点,不要意象三娃子读信了!”两个年轻人抿一下嘴,示意一下,往后退一步,看着齐天。

看见收信人是官耳沟万勤,落款却是CD市三个字,没有具体的地址。

“万勤?”齐天疑惑地抬起头,望着身边的同龄人,他们摇摇头。

齐天开始向三叔公请教:“三叔公,万勤是谁啊?”

齐天居然不熟悉这位生活在同一个山湾里的人,疑惑地看着三叔公,等着他的回答。

“哦,我还以为你知道。哦,不知道啊!……”很久了,三叔公弹完烟灰,站起来。

“你们两个小崽子也不知道?记住,嘴巴不要乱说!”三叔公拿起书信,敲了一下宋仲的头。

接着,三叔公望着山外,缭绕的山岚遮挡了玉皇寨。

齐天突然想起点什么,好像母亲曾经提及过,当时没有很在意,没有什么印象了。

三叔公走到天狼身边,把信递给天狼,终于下定决心告诉齐天他们了。

“他是我们山湾里有名的才子,可惜生错了家庭。”三叔公有些难为情,很不想说起,说起来话来好像在卖关子。

“唉,他父亲开源,划为地主身份,是我们山湾里游手好闲的人。”三叔公叹口气,接着说到,“万勤是开源的大儿子。”

一听三叔公说起这个老人,齐天记得小时候经常看见一早去村上、下午再背着手回来的老人,母亲多次提及过。

“我一直没有看到过这个万勤,我倒经常看见他父亲去村上打牌。”天狼晃了晃手中的书信,望着三个人说道。

“我外公家就万勤舅舅一个男孩,从小学到高中,他读书非常好,读完高中没有上大学,只可惜外公家家出事了。”宋仲小声补充说道。

“不要多嘴,不知道就不要乱讲。”三叔公呵斥宋仲,“齐天,你读信吧,不要听仲娃子乱讲。”

三叔公第一次直接叫齐天的名字。他赶紧打开信封,抽出两张带着通行格的书信,崭新的信纸还带着一点清香,他给三叔公读了起来。

…………

“万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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