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耿气喘吁吁地坐在训练场的地板上,他的喉咙处涌起淡淡的甜腥味,几乎没有力气动弹一根手指。
训练室的地板看起来是普通的室内运动场木板,但由于保护性法术的存在,躺在上面的感受意外的舒适,就好像四月春日刚萌芽的青草地,让躺着的人有些不想离开其中。
“刚刚是第五组,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水田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认真,但当她的角色转变为陆耿的上级时,这份认真便成了让人有些窒息的压力——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刚刚在第五组挨打球,哦不,躲避球中幸存下来的陆耿听到这,身体猛地一颤,又立刻放松下来——毕竟任何人都会在这种情况下形成条件反射,没有人会希望因为起身慢而挨一记光球打击的,特别是在打击者还能保证在你真的受伤前,用治疗术把你拉起来继续挨打的时候。
不过终于是休息环节了,陆耿松了一口气,看向那位刚刚毫不留情使用法术攻击的女士,哦,现在是他的临时队长,水田茜。
很显然,和体力勉强等于平均线不到的陆耿相比,水田茜的耐力要优秀的多。她正不紧不慢地重新整理着自己刚刚因为动作大而少许有些凌乱的着装,栗色的发色下脸颊虽然显得有一些红润,但明显再来一轮也毫无压力的样子。
“真是弱鸡啊,想来也是,无论是在哪里,你都不会有认真锻炼的习惯吧。”小耿直冷不丁地冒了出来。
陆耿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这种突然冒出的言语攻击,大部分时候他都能很随意地无视掉对方了,没办法,谁叫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个讨厌的魔法生物说的是实话。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这句话同样经常被小耿直用来抨击陆耿。
“现代人不锻炼才是合群好不好,生活的压力可比锻炼来得痛苦。”他无意识地在脑海中为自己辩护。
“陆耿,你休息好了吗?”水田茜的声音突然再次触发了陆耿的条件反射,他“蹭”的一声坐起了身子。
“我——咳咳——差不多了。”一开口,陆耿几乎被自己有些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水田茜无言地看了看陆耿,她认真的审视了一番陆耿,手中一道柔和的金光闪过。
陆耿的少许一惊,又冷静下来,他意识到那道法术显然是治疗而不是刚刚暴揍他的能量团。随着光芒没入他的脖颈,他顿时感到自己的有些充血的肺部和喉咙好了不少。
“咳咳——谢谢你了。”
“没事,不过你现在最好不要喝水,刚刚的运动对你来说应该太激烈了。”水田茜示意他可以继续休息一下。
陆耿仿佛看到了圣光,水田茜的身形顿时在他面前变得伟岸起来。
“看来接下来我们就不需要进行更多训练了,嗯,明天可以加点量。”
水田茜的第二句话顿时将陆耿心中,那连萌芽都没有萌芽的春心用百万吨拳击击毁了。
“啊?”陆耿欲哭无泪,虽然水田茜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但这超出了陆耿的心理预期。
小耿直也在陆耿心中默默地说道,“本来想说你有点恶心的来着,不过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还是算了。”
“那就这样吧,你可以去随意活动一会了,我接下来要填写一下你的临时搭档批准表,记得今天下午和晚上不要安排其他事。”水田茜很自然的发号施令起来。
听到“临时搭档”,一种别样的感觉顿时在陆耿心中泛滥起来,身体上的痛苦慢慢转换成了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是的,他开始有些后悔答应对方的请求了,严苛的体能训练,听起来就有些不安全的任务和时局,以及“临时”这个词,都有些莫名地戳痛着他的心。
“水田小姐,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需要我来做你的临时搭档呢?”陆耿勉强承受着肌肉的酸痛站了起来,这种痛苦并没有被水田茜的法术治愈,他仍然感到每一寸肌肉都在呻吟着,“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是我呢?毕竟你也看到了,我真的只是个,嗯,普通人。”
说到这,他的后悔越发浓重了,不单单是答应了水田茜,更是因为说出这句话的他几乎就是一副想要毁约的样子,于是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去看水田茜的反应。
“特别是现在,那个叫做‘淘汰者’的家伙似乎还把我当成了主要目标,这种情况下我真的应该……”
“选择即是责任,而人只能对自己负责。”水田茜再次注视起了陆耿,她淡蓝的瞳孔中,认真的眼神再次如同明镜般,仿佛照透了陆耿的内心,把那种名为恐惧和自卑的东西统统看了个清楚,“这是安娜奶奶常对我说的一句话。”
陆耿抬起头来,他被迫对上了水田茜那双干净得让他有些茫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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