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飞心里一阵激荡。
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难不成,他跟曾经看过的小说主角一样,竟然拥有读心术?
天下真有这等好事?
顿时喜得神采飞扬,方才的惊恐散去不少。
忽地,脑海里又传来了天子愤怒又无力的心声。
「吾不该将重任托付给李训……」
「吾愧为天子……」
「吾愧为天子……」
齐飞定定注视着天子,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所以,他真的拥有了读心术。
不过,现在不是窃喜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
齐飞眉头紧锁,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李训。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心里纠结万分。
可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
保护天子要紧!
反正,即便他不这么做,仇士良的走狗鱼弘志也会为之。
想到这里,齐飞咬了咬牙,遂抬起右脚,对着李训兜心一击。
李训惨叫一声,当场倒地,口喷鲜血,缓缓松开了软舆。
说时迟,那时快。
众宦官拥着软舆进了宣政门。
霎时,宫门紧闭。
紧接着,里面传出众宦官兴奋欢腾的声音,“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刻,宫中的文武百官早已各自逃命,作鸟兽散。
往日百官云集的大明宫一片死寂。
只有堆积成山的死尸,密不透风的血雾。
宣政殿里。
文宗重跌在地。
他面如死灰,目光呆滞,眼中隐约有泪光闪过。
蓦地,齐飞的脑海里,再度传来天子的心声。
【不行,吾之腿动不得,谁……谁快来扶着吾……】
齐飞赶忙将天子扶起,安坐好后,才语气恭敬道:“陛下,您还好吧。”
愤怒无助的天子,这才觉得羞辱褪去几分。
他感激地看着身旁眉清目秀的士兵,心里闪过一丝怀疑,语气虚弱却又坚定,“你,是何人?”
齐飞脸色一僵,眼里掠过一丝闪躲。
他正想着如何应对时,满面春光的仇士良突然走过来。
只见,他俯视着文宗,鄙笑几声。
紧接着,嘴里发出尖锐的咒骂声:“陛下,看你干的好事!”
语罢,左右宦官皆怒目而视,骂咧不断,哂笑不停。
文宗脸红耳赤,浑身战栗,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蜷缩在乘與里,面带悔恨,眼含惨笑,缓缓落下一滴泪来。
这一刻,堂堂大唐天子在宦官面前,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可怜至极。
而恶贯满盈的阉人仇士良,却有一种在光天化日之下抓获犯人的快感!
当今天子惭悚不已,愧悔难当。
而宦官却正义凛然,理直气壮。
也是从这一刻起,文宗精神彻底崩溃,他完全成了仇士良手中的玩物。
直到生命终结,唐文宗李昂再没能在宦官面前抬起头来。
仇士良竟敢当众咒骂文宗,文宗唯有“俯首“忍受。
这一幕看得齐飞又心痛又愤怒。
他熟读史书,自然无比清楚。
如此软弱的皇帝,仇士良根本瞧不上。
他一度想废掉文宗,另立新君。
但是迫于藩镇压力和朝中大臣的反对,才不敢轻举妄动。
历朝历代的宦官,只有仇士良才能嚣张狂妄到这等地步。
想到这里。
他心中一阵叹息。
好个软弱天子。
好个病急乱投医。
病急乱投医的结果,往往是旧疾未愈、新病又发。
最终只能把原本忧患频仍的帝国,进一步推入更深重的灾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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