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的繁文缛节还有许多。
虽说大局已定,一方面,朱成功还要回去指挥,尽最大限度将鞑子剿灭;
另一方面,还要清点战后的损失,安抚群众、统计伤亡等等不一而足,好赖有钱谦益在,这些难办的事情总算不用朱松费心。
最后将人马撤走、打扫战场、整理尸体,为了避免再次被打击,还要考虑是否将本地的百姓作迁移。
处处都麻烦,处处都不易。
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御营才将还在乡社内的鞑子尽数剿灭了。
倒不是没想留活口,有一个确实自称有意投降,却被群情激愤的老百姓们直接用粪叉加木头活生生砸死了,而大多数御营将士也选择默许。
而胡一青奉上来的壮实鞑子首级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寻常鞑子,而朱松也只能找了当地的百姓了解情况,说法天花乱坠,有说是蒙古王爷,有说是东虏贝勒,还有更是直接说是某个亲王。
而且这些年下来,光是东虏抢劫的或者从战场上拾取的蟒服蟒甲实在太多,根本无从佐证其人身份。
只能说,大概、也许、至少是个牛录额真往上吧?
清点战果也麻烦,虽说确实割了快两百颗鞑子的首级,但是寸头的人头也割了不少,而且大部分鞑子首级人头都有些发烂,前几个月在马绍愉和马士英的熏陶下,朱松也明白大明兵部是什么情况。
凡是首级不算完整的,脑后没有猪尾巴鞭子的,还不够精壮的,便通不过兵部的勘验,换而言之,便不算斩首。
按这个尿性,若是按着兵部的说法,这仗甚至都只能斩首十九级!
哦不对,是十八级,有意投降那个鞑子也被百姓们打破了相,自然也过不了勘验了。
而己方这边统计也难做,最先冲阵的阵亡就有六十二人,重伤的也有十二个,剩下的全都是轻重伤往上;外围驱散着东虏马兵的也阵亡了十六人,重伤了七个;而跟着朱松冲阵的这些人里,倒也阵亡了二十三人,重伤了二十六个...偏偏失踪的居然有一百来人!
若是按着这样写塘报,那这个交换比就难看到没法说去了...
好在倒是把钱谦益带了出来,钱谦益于是大笔一挥,直接按五百级斩首论处,事后给将士们报功,朱松也点头认下,一时军心大振。
战事到此了结,但是对于朱松而言,接下去的事情,才算是难事。
在战乱中显得憔悴的百姓也好,被迫剃成了寸头的百姓也罢,朱松倒是勉力安慰了一圈,可是百姓们对接下去的安排也是心有余悸。
更不要说还有十几个因为战乱失了单手或者双手的百姓,拿着一副诡异的神情看着朱松。
朱松将乡社走过了一圈,找到了忙前忙后的钱谦益连着问了几个问题:“阵亡的将士们,军中可有亲属?是愿意就地葬了,还是带回蛤蜊港去葬?我走了一遭前后,百姓也得迅速商议出个说法。留在此地必然要被报复,可是不留在此地,随我们去了蛤蜊港,等到大军走后就未必安全了。”
钱谦益也略有犯难,平心而论,蛤蜊港也不是个平安去处。
因为按着接下去的安排,前后两日,就打算再出蛤蜊港入海口,走淮河而入了。
似乎看出君臣的难色,这时候黄蜚站出来说道:“此地离庙湾城并不算远,臣有一言,敢献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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