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后跟着一条高大的狼,狼嘴咬着的……
是一截白生生的胳膊……
“客……客官……”小二吓得结结巴巴,傻眼了。
却见那少年也不答话,一步一挪,机械地往里走,嘴里尤喃喃自语,目不斜视,旁若无人,三魂倒丢了七魄: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小二吓得脸色发白,一迭声胡乱叫唤:
“掌柜的,掌柜的。”
“怎么了?”
掌柜的在二楼探出头,一看这情状也吓了一大跳,心上叫声“不好”,脚上却还急急走下来,轻声嘱咐小二:
“快去烧一大锅热水,再找两身干净衣裳来。”
回头来到少年近旁,亲切地望着少年,一边柔声说道:
“孩子,你可受累了”,一边轻轻取下他的宝剑。
少年闻言,脸色大变,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瞬间缓和了许多,脸上那股杀气腾腾之状陡然消失无踪,似一岁孩童般任由那掌柜的摆布。
半个时辰后,少年熟睡,鼾声轻起。
过了许久,少年醒来,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一张暖和的粗麻布被单,身穿素净的白衫,想起虾姑村的夜战,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到客栈,又是怎样换了衣裳。
想到什么,急忙翻身坐起,伸手去枕下摸索,果然摸到一个剑匣,“噌”一下,拔出宝剑,只见寒光铮铮闪耀,剑气逼人——好一把“麒麟月”。
“客官,你醒了?”小二端着一托盘茶点站在门口,“掌柜的说了,客官爱歇多久都行,不收您钱。”
“为什么?”天赐疑惑。
“这是我家掌柜的仁义之处。”小二咧开的嘴露出雪白的牙齿。
这少年孤身一人深入虾姑村,杀死北境全员,为被杀害的原村民报仇雪恨,南境苦流民者欢呼雀跃,多少人敬他是个义士,又是朗朗少年,他下榻入住的客栈少不得有人前来观光打卡,光这一条能为客栈带来多少人气,添加多少客源,免这几顿饭钱,反赚来岂止十倍之多?再加上平添一个仁义的名声。
掌柜的算盘打的精啊。
天赐哪里知道中间这许多弯弯绕绕,当下不胜感激,不住口地连连称谢。
吃过早膳,天赐收拾行李,便与掌柜的告辞。
出得大路,阳光甚是刺目,顿觉肩胛疼痛,脚下虚软,头晕目眩,差点从狼背上翻身摔落。天赐大惊。
昨夜一战,并不十分耗费体力,如何却这般虚弱?
他闭目凝神,意欲凝聚天魂,缓缓沿五脏运行一个小循环,却觉身心烦躁不安,气根漂浮。
“龙——天——赐——”
平地里猛然一声大喝,如惊雷在半空炸响,震得天赐五脏六腑俱要碎裂,魂气如水中花一样一圈一圈波纹荡漾,散将开去。
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杀气腾腾地跳到路中间,只见他胸前横一把通天锏,站在5步开外:
“想活命的把剑留下!”
“麒麟月,你也配?!”
来人轻蔑地斜视天赐,看不起三个字大大地写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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