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餐,我们便驱车前往波密的岗云杉林。这里山高树密,古木参天。林内温凉湿润,灌木和草本均匀分布,苔藓层发育良好,形成几乎遍布林地的绿毯。水质极其清澈,从岸边可以看到水里自由自在游动的小鱼。

在森林深处,有一座寺庙,寺院内种满桃花,名为般若寺,这便是阿琛当年修行的寺庙。

我们到达时已是黄昏,寺内住持身穿深红袈裟,素以蒙面示人,名为堪布喇嘛。他看到我时,眼神先是震惊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过往的职业生涯经验告诉我,这个住持绝不简单。

堪布喇嘛很是热情,他一面打着手语,吩咐身旁的小童去烧壶暖茶,一面领我们走进了僧房。

小童是名聋哑男孩,约十来岁的年纪,面容沉静,一心只专注于手上的活计。他慢慢往茶壶里灌满山泉,放入一大把寺里炒制的大叶粗茶,又加入草果、姜片、花椒等一起熬煮。不一会儿,壶嘴水汽飘升,壶水渐渐吟唱起来,干燥的空气中有了湿气的氤氲。

堪布喇嘛笑着说道:“般若寺地处偏远,一年到头很难有人造访,不知二位是如何得知此地的?”

“我有一位朋友曾在贵寺出家修行,这些天我们在XZ旅游,便顺道来此地观光。”我笑着说道。

“你是阿琛的朋友?”堪布喇嘛的眼神里再次闪过一丝震惊。

“他是我大学时的学长。”我端起金属茶具,喝了口茶。这茶辛辣甜香,喝后令人周身温暖,驱走寒意。

“阿琛在这里修行过一段时间,他是虔诚的信徒。”堪布喇嘛喝了口茶,笑着说道。

小童仍在一旁烧着茶,又端来糌粑、牛肉等食物。堪布喇嘛与我们侃侃而谈,尽管整个聊天过程都很轻松愉快,但我能感受到堪布喇嘛情绪中的不安与内心的谨慎。

晚上躺在客房,米禅很快便进入梦田,我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索性悄悄起身,前往寺院中散步。

不觉走入一间空置的禅房,房间内挂有一幅女子画像,画中的女子明眸皓齿,身穿藏服,正对我颔首微笑。

“白小姐,还未休息吗?”堪布喇嘛手握烛台,在我身后说道。

“大师。”我双手合十说道:“我晚上睡不着,便出来逛逛。”

“我看这画的笔触颇为眼熟,请问这幅画的作者是阿琛吗?”我问道。

“这幅画确是阿琛当年画的。”堪布喇嘛点燃屋内的烛台,说道:“白小姐请坐。”

“米先生晚上喝的茶里,我悄悄加了一剂药方,他今晚可以好好酣睡,我与白小姐也可敞开聊聊。”

“实不相瞒,我第一眼看到白小姐时,就震惊住了,实在是太像了。”

“大师是指的白覃吗?”

“是的,她是我的一位故人。”堪布喇嘛问道:“你与白覃是何关系。”

“她是我早已过世的婆婆,认识她的人都说我们长得很像。”

“白覃是米先生的母亲?”堪布喇嘛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白小姐,你对白覃的过往了解吗?”

“我只知她患有重度抑郁症,对于她的过往,一无所知。”我说道:“米禅因为自己母亲的死,内心一直存有阴影,所以我在他面前从未提及过白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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