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人搂在怀中,无论受到怎样的心酸苦楚都可以尽情的放声大哭,她就如海一般包容来访者的全部。
从那晚开始,我更离不开白井了。照郁美女士所说,我和她就像是连体婴一样密不可分。
那样也不错,毕竟我下定决心要阻止白井的死亡。
祭典前几天,夏花正如她所说的那般带着拍摄车来到了千鲸镇,但车上只载着她自己,竹内进要在酒吧帮忙,亚纪则忙着社团集训。
“所以只有我来了,”夏花抬起墨镜张开手臂把我抱了个满怀,顺便把手里的大包小包塞到了站在我身边的龙一手里,“入江快拿着我给凛买的甜点。”
“凛你说的那位白井学姐没来吗,”坐在海滩的太阳伞下,夏花一遍涂着防晒霜一遍问我,“你整天和我们说她这里好那里好的,见识下那位白井学姐可是我来这里的的目的之一呢。”
夏花遗憾的口吻把我的思绪带到了昨天,我缠了白井一下午,但无论我如何撒泼打滚,甚至把龙一带到神社来帮忙做提灯都没能得到拿祭典当借口的少女的点头同意。
“放心吧,祭典之后我一定会把她带出来的。”
祭典那天正是决战之夜,我拜托龙一和夏花帮我看摊,只身一人上山守在白井的身边。
少女立在高台上眺望着那轮圆月,看到气喘吁吁的我出现时颇为诧异。
“凛,你不去和入江还有你那位朋友逛祭典吗?”蓝发巫女转过身来问我。
“不要,我今天只想和白井姐在一起。”任性的回答带出了一直想喊出口的称呼。
“‘白井姐’?”白井低声的念出口。
“这个只是下意识的,会不会太失礼了,我可以收回,就当没有——”
“可以啊,”蓝发少女抬起头,招呼我到走至她的身旁,“如果能有一个妹妹的话,我希望是凛这样的。”
“所以,只要凛喜欢,喊我姐姐也没有问题。”
明亮的过分的银色月光洒满白井全身,她立于海面之上如此温暖。
立志要救下白井的我抱住少女的时刻更像是被救赎的那一方,在她的怀中我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可以尽情的逃避过去,可以短暂的做一场美梦。
我们一起看了烟花,然后在祭典结束后睡去,我本打算熬一整晚来看着白井,为此还找来一根红绳把我们的手腕绑在一起。
“明天能看到白井吧。”我背倚着窗,在白井躺下后问道。
“……能。”对方摸了摸红绳,低低的应了一声。
我最终还是没撑住,不知道什么时候昏睡了过去。
然后,在深夜的某个时刻,猛然惊醒。
月色填满午休房间,除了不知何时盖在我是身上的这条被子,我记得那是盖在白井身上的。
红绳落在地面蜿蜒向前,尽头空空如也。
白井深月不在?我站了起来,推开门跑了出去,把一间间的房门踹开都没有发现熟悉的那抹蓝色。郁美女士还没有回来,我掏出手机给所有人打电话。
“郁美女士,白井她不见了,先报警。”我连袜子都来不及穿,把脚硬塞进运动鞋里。
“外公,快来海边找人。”大步跨下台阶,我穿行于石阶上高喊着白井的名字。
“夏花,现在能不能来海边一趟。”剧烈的运动加上高度紧张的情绪,在石阶的最后几阶我骤然踩空滚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我躺在高台上,全身都在疼,胳膊和腿上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过皮肤。
是血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站起来就可以。我要喊更多的人,更快一点去海边的话,说不定能拦下白井姐。
手机摔在不远处的地上,但我的右腿太疼了,左腿大概是被树枝划出了血,费了好大的力气也站不起来。
我支起胳膊,拖着身体挪向手机。
不到三米的距离对此刻的我而言太过痛苦,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中的委屈和悔恨。
为什么她还是选择了大海?是我做的不够好,不够多吗?哪一步出了差错?她还是对我有所隐瞒吗?明明这些日子,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自以为足够了解她,自以为能救赎她。
【曾拥有过世界上最好的,然后彻底失去了和从未拥有过,却求而不得】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痛苦,我挣扎着无法摆脱过去,而白井深月看不到未来。
“凛?凛!怎么了?”摔下台阶前的瞬间我正巧拨给了龙一。
他大概是听到了声音,正焦急的喊着我的名字。
涛声震耳,吞没白井的海水似乎就要扑到我的脚下。
失败了。
我拿起手机,本想说些我没事之类的话安慰对方。
但一开口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我失败了啊,龙一,对不起。”
“我没能救下白井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葬礼我不会去的。我只会坐在墓碑前一遍遍敲击着那块怀表。
但因为我回溯的是整一年,而在此之间是无法再次使用怀表的,只能等到初雪那天。
“再等一段时间,”我在夏天结束前最后一次来看望白井姐,“下一次的夏天,我会救下你的。”
拿出她借我的那本《离群之鲸》,蓝色的封面是大海。
而大海包围着的是孤独的白鲸。
白井是白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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